藏宝库的天窗漏下几缕天光,恰好落在沈砚之手中的酒坛上。他指尖摩挲着坛身粗糙的陶纹,忽然轻笑一声:“萧靖这老东西,藏酒的地方倒比藏金银用心。”
阿澈正抱着半坛醉仙酿猛灌,闻言含糊道:“他要是还在,见咱们动了他的酒,怕是要提着剑追咱们三条街。”
“他才舍不得。”沈砚之仰头饮尽坛中残酒,酒液顺着喉结滑落,在颈间洇开一片温热,“当年他藏第一坛醉仙酿时,非要拉着我滴血为盟,说这酒得等‘江湖无血楼’那天才能开封。”
阿澈的动作顿住了。血楼二字像根细针,刺破了方才的轻松。他放下酒坛,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先生,您早就知道血楼的事?”
沈砚之将空坛掷向角落,陶片碎裂的脆响在石室里回荡:“二十年前,我和萧靖、赵康,还有你师父,曾是影阁最年轻的密探。”
这话像道惊雷,炸得阿澈半天说不出话。他师父死在血楼的围剿中,临终前只说过一句“提防身边人”,如今想来,那话里藏着多少未说尽的玄机。
“当年我们四人奉命查血楼的根,”沈砚之的声音沉了几分,指尖在石壁上叩出轻响,“查到最后,却发现血楼的楼主,是影阁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赵康被他抓住了把柄,半推半就地成了内应。”
阿澈猛地攥紧拳头:“我师父的死,也和他有关?”
“你师父发现了账本的秘密,”沈砚之点头,目光落在墙角的阴影里,“他本想带着证据离开,却被赵康引去了天衍宗的八阵图。那时候的八阵图还没现在这么多花样,可赵康在他的药里掺了软骨散……”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阿澈想起师父下葬时,手腕上那圈深紫色的勒痕,当时只当是被血楼的人下了毒手,原来竟是被最信任的同门所害。
“难怪他给我的‘解药’是牵机引,”阿澈的声音发颤,眼眶却红得厉害,“他是怕我查出当年的事。”
沈砚之从怀里掏出块玉佩,上面刻着半朵莲纹:“这是你师父的东西,当年他坠崖前,拼死把这半块玉佩扔给了我。”
阿澈接过玉佩,指腹抚过冰凉的纹路——另一半玉佩,他从小就挂在脖子上。两块拼在一起,正好是一朵完整的莲。
“他说这是开启真相的钥匙,”沈砚之看着他,“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我要带你来找八阵图了。”
阿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玉佩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被师父捡来的孤儿,却不知这身世里藏着这么多恩怨。
“哭什么?”沈砚之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却软了下来,“你师父最不喜欢看男人哭鼻子,当年你被马蜂蛰了脸,他拿着药膏追了你半条街,嘴里还骂你没出息。”
阿澈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却掉得更凶:“他还说我剑法练得像砍柴……”
“那是他嫉妒你进步快,”沈砚之挑眉,“你师父年轻时练剑,被师父罚抄了一百遍剑谱,到现在握笔的指节还歪着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石室里的悲伤渐渐被暖意冲淡。阿澈擦了擦眼泪,突然想起什么:“先生,那账本里的秘密,就是影阁长老通敌的证据?”
“不止,”沈砚之起身踢开个宝箱,里面堆着些泛黄的卷宗,“天衍宗当年突然覆灭,不是因为内乱,是那位长老想吞并他们的阵法秘籍,故意散布谣言说天衍宗私通外敌。”
阿澈拿起一卷卷宗,上面画着些奇怪的符号:“这些是……”
“天衍宗的星象图,”沈砚之解释道,“他们能算出江湖大势,那位长老怕他们算出自己的阴谋,才痛下杀手。”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沈砚之走到石板门边,侧耳听了片刻:“是影阁的人跟血楼撞上了。”
阿澈立刻握紧佩剑:“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不用,”沈砚之摇头,从卷宗里抽出张地图,“影阁的人应付得来。你看这标记,血楼在江南的据点,都藏在酿酒的作坊里。”
阿澈凑近一看,地图上用朱砂圈了十几个红点,旁边还标注着“醉仙酿”的字样。他突然明白过来:“萧靖前辈藏的酒,其实是在标记血楼的位置?”
“这老狐狸最会玩这套,”沈砚之笑着点头,“他知道直接把地图交给影阁不安全,就借着藏酒的名义,把据点标在了酒坛的封泥上。你看那‘醉仙酿’的‘醉’字,三点水的位置是不是有点歪?”
阿澈想起刚才踢翻的酒坛,封泥上的字迹确实有点古怪。原来那些看似随意的笔画,竟是一个个暗藏的坐标。
“现在怎么办?”阿澈抬头看他,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直接去端了他们的老巢?”
“急什么?”沈砚之将地图折好塞进怀里,“影阁得先清理门户,咱们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去江南看看。”
他指了指地图上最南边的红点:“这里是血楼最大的据点,据说那位影阁长老,现在就躲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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