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极其急促、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靴底重重敲击在石板或夯土地面上,显示出主人的焦急。紧接着,房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陈旧皮甲、作低级参军或亲随打扮的年轻男子未经通报便闯了进来,脸上满是惶急之色,甚至连基本的礼节都顾不上了:
“大帅,不好了,大事不好!”
吴三桂豁然转身,脸上的那一点点温和瞬间被凌厉如刀的气势所取代,一股久居上位、杀伐决断的威严自然流露,厉声喝道:“杨铭,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没看见有客在吗?”
被称为杨铭的年轻参军这才注意到床榻上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戚睿涵,连忙收敛了一下神色,但语气依旧急促得几乎变调:“禀大帅,斥候飞马来报,一股镶白旗的鞑子骑兵,约摸三百余骑,绕过前屯卫,动作极快,正扑向欢喜岭方向。看其动向,是想趁我不备,试探我关城虚实,或是劫掠周边粮草!”
“什么?”吴三桂眼中寒光爆射,猛地一拍桌子,那结实的木桌都晃了一晃,“妈的,这群喂不饱的狼崽子,刚消停两天,又来叩关!真当我吴三桂的刀不快了吗?欺人太甚!”他胸中的怒火和压抑已久的愤懑似乎在这一刻被点燃。他猛地站起身,身形显得更加魁梧雄壮,对杨铭下令,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你立刻去点齐我中军家丁五百骑,披甲执锐,随我出关迎敌。绝不能让鞑子靠近关墙半步,挫其锋芒,斩其首级,以儆效尤!”
“得令!”杨铭抱拳躬身,领命后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迅速远去。
吴三桂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但胸膛依旧微微起伏。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面无血色的戚睿涵,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小兄弟,你也听到了,军情紧急,某家需即刻出征。你且在此安心静养,勿要随意走动。这总兵府内外皆有兵士把守,安全无虞。”说完,他也不等戚睿涵回应,抓起刚才放在桌上的那顶带着红缨的铁盔,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般敲击在地面上,渐行渐远。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戚睿涵一人。
外面的世界仿佛瞬间被点燃。嘈杂的人声、马蹄刨地的声音、兵器盔甲碰撞的铿锵声、军官嘶哑的号令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模糊而又真切地传了进来,营造出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氛围。这些声音对于戚睿涵来说,既陌生又令人心悸,它们不再是影视剧里经过处理的背景音效,而是真实的、关乎生死的战争序曲。
然而,这些声音此刻在他听来,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的屏障,虽然能感知到,却无法真正触及他的内心。他的整个灵魂都被“穿越”这个残酷的现实所占据,巨大的信息量让他的大脑几乎停止运转。
他怔怔地躺在硬邦邦的床榻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头顶那根带着树皮的房梁,仿佛想从那粗糙的木纹中看出命运的答案。
“崇祯十七年……吴三桂……山海关……”这些原本只存在于泛黄书页和屏幕上的名词,此刻却成了他身处的血淋淋的现实。他猛地回忆起昏迷前那短暂而恐怖的经历:那些穿着蓝布棉甲、戴着尖顶铁盔的骑兵,他们脸上那种蛮悍狰狞的表情,挥舞的雪亮马刀在阳光下反射的刺眼光芒,还有那支撕裂空气、带着死亡呼啸声射向自己的箭矢……那种冰冷的杀意和濒死的恐惧,绝对不是什么特效或表演。那是真实的杀戮现场,自己差点就真的死在了三百多年前、这些所谓的“古人”手里。
一股后怕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他艰难地用右手支撑起身体,忍着左肩的刺痛,在床榻上摸索起来。他的手机呢?他那部存储着所有现代记忆、联系人、游戏、小说的智能手机。那是他与过去世界唯一的、可能的联系了。他记得在科技馆,被那诡异蓝光吞噬前,手机似乎还握在手里。
他在粗糙的布单和硬实的草垫上仔细寻找,手指划过每一个缝隙。终于,在床榻靠近墙壁的角落里,草垫下方,他摸到了一个熟悉的、长方形的、冰冷的硬物。
他的心猛地一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尽全力将那个东西掏了出来。
正是他的智能手机!黑色的屏幕如同墨玉一般。他迫不及待地用拇指按住侧面的电源键,心中疯狂地祈祷着。几秒钟后,屏幕倏地亮起,显示出熟悉的品牌标志,然后进入了锁屏界面——屏保是他和白诗悦在舟山海滩上的合影,两人笑得阳光灿烂。电量显示还有百分之六十八。
这一刻,戚睿涵几乎要喜极而泣。至少,还有一件来自现代的东西陪着他。
他颤抖着手指划开解锁图案,首先迫不及待地看向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栏——空空如也。连一个最小的格信号都没有显示,“无服务”三个冰冷的字眼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不死心,找到电话图标点开,尝试拨打白诗悦的号码,听筒里只有一片寂静,然后是短促的“嘟嘟”忙音。他切换到微信,找到袁薇的对话框,输入“薇薇,你在哪?我还活着,这里很奇怪!”,点击发送。那个代表发送中的小圆圈转了很久,最终变成了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下面显示“发送失败,请检查网络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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