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表面波澜不惊,水下却暗流汹涌。陈萍萍与范建垂手肃立,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北齐…东夷…”庆帝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御案,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重重宫阙,投向了那片更为辽阔而危险的棋局,“陈萍萍,说说看,北边那个‘邻居’,最近可还安分?”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腰背却挺得笔直,声音嘶哑却清晰:“回陛下,北齐朝堂,比之我南庆,更为‘热闹’几分。幼主高纬,沉溺享乐,宠信奸佞,朝政尽落于穆提婆、祖珽等佞臣之手。其国师苦荷,虽为凝丹境大宗师,然则超然物外,似更在意宗门传承与北地秘藏,对朝堂倾轧…兴趣缺缺。”他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则,其柱国大将军屠雄,手握重兵,镇守北境,此人鹰视狼顾,野心勃勃,对南疆沃土,垂涎已久。据报,其麾下‘黑狼骑’调动频繁,粮秣辎重亦在向边境秘密集结。”
“哦?”庆帝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似笑非笑,“东夷呢?那群海岛上的剑疯子,又在鼓噪些什么?”
范建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东夷城四顾剑闭关多年,其下大弟子云之澜代掌事务。东夷剑庐弟子近日常以‘试剑’之名,频繁出现在我东南沿海及北齐、东夷交界地带,行踪诡秘。其意…恐在试探,亦或…搅动风云,伺机渔利。”
庆帝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两位重臣:“荒北…叶宇那孩子闹出的动静不小。盐铁、军备、挫北齐先锋、惊走苦荷…他这块石头,已经砸进了这潭死水里。你们说,这潭水被搅浑了,对谁最有利?对谁…又是灭顶之灾?”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丝线,将荒北、北齐、东夷乃至整个南庆的京都,都悄然串联进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陈萍萍与范建心头同时一凛,陛下…这是要以荒北为饵,以叶宇为刀,搅动天下风云,将太子、二皇子、北齐、东夷乃至朝中所有不安分的势力,都诱入这盘更大的棋局,而后…一网打尽!荒北,已不再仅仅是一个被贬皇子的流放地,而是陛下棋枰上,一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棋子!
千里之外,北齐边境,黑水城。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抽打着这座边陲雄关斑驳的城墙。与南庆京都的繁华或荒北的肃杀不同,黑水城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氛围——表面的繁华下,流淌着贪婪与颓废的暗河。酒肆青楼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与粗野的划拳声混杂,来自各国的商队在此汇聚,带来财富,也带来无数双窥探的眼睛。这里是走私的天堂,情报的温床,也是罪恶滋生的沃土。
城中最大的销金窟“醉梦楼”顶层的雅间内,熏香袅袅,暖意融融。赵高身着一身华贵的北齐富商锦袍,指间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脸上挂着商人特有的圆滑笑容。他对面,坐着黑水城实际的地下掌控者之一,掌控着大半走私渠道的“疤面狼”胡魁。胡魁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在摇曳的烛光下更显凶戾,但此刻看向赵高的眼神,却带着七分忌惮,三分谄媚。
“胡老大,考虑得如何了?”赵高的声音阴柔,如同毒蛇吐信,“我‘通源商行’的货物,品质冠绝北地,价格嘛…自然比那些粗制滥造的货色要‘公道’些。只要你的渠道畅通,利润…包你满意。”他轻轻推过一个沉甸甸的锦袋,袋口微开,露出里面黄澄澄、耀人眼目的金锭。
胡魁的呼吸粗重了几分,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但刀口舔血的本能让他依旧谨慎:“赵老板…大手笔!只是…黑水城这潭水,深得很。守将完颜洪是屠雄大将军的心腹,他侄子完颜术管着城防巡弋,胃口大得很。还有城里的几个地头蛇…”
赵高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琉璃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北地名酿“烧刀子”,辛辣入喉:“水再深,淹死的也是不会凫水的。至于胃口…”他放下酒杯,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雅间,桌上的烛火都为之摇曳暗淡!“我自有办法让他们…‘饱’得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胡魁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仿佛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缠住了脖颈,先天境强者的威压让他壮骨境巅峰的修为如同纸糊般脆弱!他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脸上的刀疤都微微抽搐,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赵…赵老板神通广大!是我胡魁有眼不识泰山!从今往后,我手下的所有渠道,唯您马首是瞻!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很好。”赵高的气息瞬间收敛,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富商模样,仿佛刚才的恐怖威压只是幻觉。他拍了拍手,阴影中无声无息地走出两名身着北齐平民服饰、面容普通的男子,对着赵高单膝跪地:“罗网‘玄’字组,参见总管!”
“从今日起,你们二人协助胡魁打理生意,务必确保我们的货物…安全、迅速地流向北齐各地。”赵高淡淡吩咐,又看向惊魂未定的胡魁,“胡老大,这两位是我商行的得力管事,精通账目与‘沟通’之道。有他们在,想必能帮你省去不少麻烦,尤其是…应付那些‘胃口太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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