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勒特·格林德沃站在窗前,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拉得很长。他曾经耀眼的金发如今已变得灰白,曾经充满狂热与魅力的异色双眸,此刻被一层厚厚的漠然与嘲讽所覆盖。它们依旧锐利,如同蛰伏的鹰隼,只是失去了目标,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与…等待。岁月和孤独,已经将那个曾经想要焚烧旧世界、建立新秩序的的黑魔王,磨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终日与回忆为伴的老人。
平安夜。又是一个平安夜。
他几乎已经记不清,这是他被关押在纽蒙迦德的第几个平安夜了。外面的世界在庆祝,在团聚,而这里,只有冰雪、寂静,以及…无休止的、关于过往的梦魇。
最多的梦魇,总是关于阿不思。
关于戈德里克山谷那个夏天,关于他们共同描绘的宏图伟业,关于血盟的缔结与…碎裂,关于最后那场惊天动地的决斗,关于阿不思那双蓝眼睛里,最终流露出的、他至今无法完全理解的、混合着痛苦、决绝和…某种他不敢深究的情绪的眼神。
当塔楼房间内空气发生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般的扭曲时,格林德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没有回头,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能如此悄无声息突破纽蒙迦德层层防护出现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
“阿不思。”一个沙哑、干燥,仿佛很久没有好好说话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塔楼令人窒息的寂静。没有疑问,没有惊讶,只有平淡的陈述,带着一丝刻入骨髓的讥诮。“平安夜大驾光临…是终于想起来要给我送一份圣诞礼物?还是一杯…饯行的毒酒?”
邓布利多的身影从空气中完全显现出来。他依旧穿着那件星月睡袍,但脸上惯有的温和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沉重、审视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的神情。他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显得异常单薄孤寂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盖勒特。”邓布利多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没有向前走,只是站在房间中央,与那个背影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象征性的距离。
格林德沃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过来。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仿佛关节已经生锈。当他完全转过身,那双异色瞳眸对上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两位老人,隔着半个世纪的光阴与恩怨,再次处于同一空间。
岁月的刻刀在他们脸上都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不同于邓布利多那种睿智与温和交织的沧桑,格林德沃的脸上是一种更彻底的、被剥夺了一切希望后的荒凉,唯有眉宇间偶尔闪过的一丝桀骜,还隐约可见昔日的影子。
“看来不是毒酒。”格林德沃的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一样扫过邓布利多全身,“那么,是什么风把我们伟大的、致力于维护和平的白魔王,吹到这座…‘失败者’的坟墓里来了?总不会是突然怀念起旧日时光,想来共叙…‘友情’?”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充满了挖苦。
面对这预料之中的尖刻,邓布利多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用同样锋利的言辞回击,或是摆出那副悲天悯人的姿态。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承受着对方目光中的冰冷与恨意,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在空旷的塔楼里显得格外清晰。
“今晚是平安夜,盖勒特。”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疲惫,“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格林德沃的意料。他脸上的嘲讽僵硬了一下,异色双眸微微眯起,里面闪过一丝真正的疑惑和警惕。“看看我?”他重复道,语气充满了不信任,“看看我这个老囚犯是否还活着?是否还在为你的‘更伟大利益’添堵?阿不思,省省你那些虚伪的同情吧。我们之间,早就过了需要这种无聊客套的阶段了。”
“这不是客套,也不是同情。”邓布利多向前走了一小步,月光透过铁窗,照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和他眼中那复杂难辨的情绪,“或许…只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们都已经…很老了。时间所剩无几。”
格林德沃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出任何虚伪或算计的痕迹,但这一次,他看到的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伤的…坦诚?
“时间不多?”格林德沃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所以呢?你是来祈求我的原谅?还是终于良心发现,想来为自己当年的‘正义之举’做一番忏悔?阿不思,别让我发笑了!我们之间,只有成王败寇,只有你死我活!其他的,都是狗屁!”
这番话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掷向邓布利多。然而,在这番激烈言辞的表象之下,只有格林德沃自己知道,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深处,翻涌着怎样复杂难言的暗流。有多少个被囚禁的、看不到尽头的日夜,他放下仅存的骄傲,试图用隐晦的、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密码写下那些石沉大海的信件?有多少次,他在听到塔楼外风雪呼啸时,会可悲地产生一丝渺茫的期待,随即又被更深的绝望所吞噬?期待落空的次数太多,多到他已经用愤恨和嘲讽将自己武装得密不透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维持那点可怜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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