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依旧背对着他,手中的燧石刮擦着木棍,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仿佛他的离开与她无关。
陆建国用尽力气拉开那扇破门,刺骨的寒风瞬间将他吞没。他缩着脖子,像一头被赶出巢穴的幼兽,一头扎进了外面灰蒙蒙的、充满未知危险的荒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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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的背阴坡,积雪融化得慢些,泥泞湿滑。枯黄的草丛里,偶尔能见到几簇贴着地皮生长的荠菜、苦麻子,叶片蔫蔫的,带着冻伤的痕迹,却也成了这荒年里难得的“绿意”。
陆建国跪在冰冷的泥地里,那双冻疮未愈、涂着黑乎乎药膏的手,正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挖掘着。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泥土和草根,冻裂的伤口被泥水浸透,传来钻心的刺痛,但他浑然不觉。饥饿像一头疯狂的野兽,撕扯着他的胃袋和理智。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些蔫巴巴的野菜,动作又快又狠,带着一种濒死挣扎般的凶狠。
他已经挖了小半把蔫黄的荠菜和几根瘦小的苦麻子根茎,小心翼翼地用一块破布包着,塞在怀里最贴身的地方,感受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属于食物的冰凉触感。这点东西,省着点,够他熬两天…也许能分那个女人一点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凭什么?她只会用冰冷的糊糊和粗暴的手段!
就在这时,一阵嚣张的、带着明显恶意的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哟!看看这是谁啊?咱们村的‘小灾星’!不在猪圈里挺尸,跑这儿刨土来了?”
陆建国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瞬间绷紧!他缓缓抬起头,枯草般的头发下,那双狼崽子的眼睛死死地盯向声音来源。
山坡上,几个半大孩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首的是个穿着厚实蓝布棉袄、戴着顶狗皮帽子的胖墩,正是生产队长赵老蔫的宝贝疙瘩——赵金宝。他手里拿着根树枝,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打着旁边的枯草,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恶毒的笑意。他身后跟着两个流着鼻涕、同样穿得比他厚实不少的孩子,是他的跟班狗腿。
赵金宝晃悠着走过来,一脚踩在陆建国刚挖出野菜的泥坑旁,溅起的泥点弄脏了陆建国本就破烂的裤腿。
“挖什么呢?小灾星?让金宝哥看看,是不是又偷了队里的东西藏这儿了?”赵金宝弯下腰,胖脸上挤着恶意的笑,伸手就去扒拉陆建国护在胸口的破布包!
“滚开!”陆建国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像被激怒的幼兽,猛地向后缩去,死死护住怀里的破布包!那是他的命!
“嘿!还敢躲?”赵金宝被他的反抗激怒了,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凶狠,“给我抢过来!小灾星挖的野菜?那也是队里的财产!割资本主义尾巴懂不懂?你这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脚!”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立刻像得了令的鬣狗,怪叫着扑了上来!一个去拽陆建国的胳膊,一个直接去抢他怀里的破布包!
陆建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瘦小的身体疯狂地扭动、踢打、撕咬!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怒吼,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那个抢他破布包的跟班的手背,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
“啊!小畜生敢咬人!”那跟班吃痛,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但另一个跟班趁机死死抱住了陆建国的一条胳膊!赵金宝狞笑着,趁机一把抓住了那个破布包,用力一扯!
“刺啦!”
破布包被撕开一个口子!里面蔫黄的荠菜、瘦小的根茎,还有几块沾满泥土的草根,瞬间散落出来,掉在冰冷的泥地里!
“哈哈!就这点烂草根?也值得你当宝贝?”赵金宝看着地上的东西,放肆地嘲笑起来,用脚随意地踢了踢,“晦气!沾了灾星的东西,白给老子都不要!呸!”他一口浓痰吐在散落的野菜上。
陆建国看着自己辛苦半天、用几乎冻烂的双手挖来的、赖以活命的食物被如此践踏,散落在肮脏的泥地里。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愤怒和绝望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那双狼崽子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尖啸,猛地挣脱了抱着他胳膊的跟班,不管不顾地朝着正得意大笑的赵金宝扑了过去!枯瘦的手指弯曲成爪,带着风声,狠狠地抓向赵金宝那张肥胖的脸!
他要撕了他!
赵金宝被陆建国这不要命的凶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但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很快又露出凶狠的表情:“反了你了!给我打!打死这个小灾星!”
两个跟班再次扑上!拳头、脚丫子如同雨点般落在陆建国瘦小的身体上!陆建国不管不顾,只死死地瞪着赵金宝,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撕咬!泥水、草屑、血沫飞溅!场面瞬间混乱成一团!
荒坡上的打斗和哭喊声,在初春寂静的午后,传得格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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