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纯净的奶香,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第一颗石子,在冰冷绝望的冷宫深处漾开了微弱的涟漪。
角落里,小小的萧明玉贪婪而专注地舔舐着密封袋里的奶粉。每一口都伴随着细微的、满足的呜咽,像久旱龟裂的土地终于迎来了一滴甘霖,本能地疯狂汲取。那点微不足道的粉末带来的暖意,正艰难地对抗着几乎要将她彻底冻僵的寒意,让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暂时稳住了摇曳的火苗。
苏禾靠坐在冰冷的石柱上,闭着眼,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强行开启空间夹缝提取那袋奶粉的代价远超她的预估。灵魂深处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冰棱反复穿刺,带来持续不断的钝痛,这具凡人躯壳更是虚弱到了极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的隐痛,冷汗早已浸透了单薄的里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她需要绝对的静默来平复这撕裂般的痛苦,压制这具身体濒临崩溃的生理反应。
脑海里,小柒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电子音还在断断续续地刷着存在感:
“滴…幼生体…能量摄入…持续…生命体征稳定…宿主大大…您还好吗?能量波动…异常…检测到…灵魂损伤…警告!警告!”
“闭嘴。”苏禾的意念冰冷地切断了这烦人的噪音,“再吵,就把你格式化。”
小柒的电子音瞬间卡壳,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像个被掐住脖子的鹌鹑,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世界终于清静了。
殿内只剩下明玉小心翼翼的舔舐声,以及穿堂寒风永无止境的呜咽。
就在这片死寂与微弱的生机交织的诡异平衡中,另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极其轻微,带着一种迟滞的、仿佛关节生锈般的摩擦声,从大殿另一个更加幽暗、堆满杂物的角落里传来。
“窸窣…窣……”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布和干草堆里缓慢地移动。
苏禾依旧闭着眼,但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的感知并未因身体的虚弱而完全封闭。角落里那个蜷缩的小身影也猛地僵住了,舔舐的动作瞬间停止,小小的身体再次绷紧,像受惊的刺猬,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那双刚被奶香熏染出一点水光的眼睛里,再次被浓重的恐惧占据。
那窸窣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片刻后,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清晰了一些,伴随着一个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一个佝偻的身影,如同从墓穴里爬出的活尸,极其缓慢地从那片堆满破烂家具和废弃杂物的阴影里“挪”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
或者说,曾经是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宫装,颜色灰败得如同被岁月反复漂洗又揉烂的抹布。头发花白干枯,如同乱草般纠结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是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惨白,上面布满了污垢和深深的皱纹,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她的动作极其僵硬迟缓,每一步都拖着脚,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这具身体早已不属于她,只是在某种残存的本能驱使下勉强移动。
她的眼睛浑浊不堪,眼白泛着浑浊的黄,瞳孔似乎无法聚焦,茫然地扫视着冰冷的空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麻木和空洞。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地上的馊水桶更令人窒息——那是一种被漫长绝望彻底侵蚀后,连灵魂都腐朽殆尽的味道。
冷宫的活死人。
属于原主沈氏的记忆碎片里,有关于这个女人的零星信息。春杏。一个在冷宫熬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宫女,早已被遗忘。她就像这破殿里的一缕游魂,无声无息,日复一日地等待着自己腐烂成泥的那天。
春杏的动作僵硬而迟钝,她的目标似乎很明确——是地上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木桶。她像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挪到桶边,伸出枯瘦如柴、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颤巍巍地探向那桶浑浊的馊水。
角落里,萧明玉小小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死死抱紧了怀里那个几乎空了的奶粉袋子,像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拼命地把自己往更深的阴影里缩去,那双大眼睛死死盯着春杏的动作,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恐惧和厌恶。显然,这个如同活尸般的老宫女,在这个幼小的孩子心里,比刚才那个恶毒的赵太监更让她感到不安。
就在春杏那肮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馊水表面漂浮的烂菜叶时——
“咳……”
一声压抑的、带着明显痛苦的轻咳,从柱子边响起。
苏禾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平静无波地落在春杏身上。她依旧虚弱地靠着柱子,脸色苍白,但眼神里那种审视的漠然,却让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春杏的动作,如同生锈的齿轮被强行卡住,猛地顿住了。那只伸向馊水桶的枯手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着。她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那双浑浊空洞的眼睛,艰难地聚焦,最终落在了苏禾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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