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庭院里,阳光透过新绿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甄婉在女儿的搀扶下缓步走着,苍白的脸颊终于泛起久违的血色。
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笑道:“楚楚,慢些走,让娘好好看看这满园春色。”
“母亲,您小心点儿!可别磕着碰着了!”
穆楚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母亲,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欢喜。
这些日子以来,母亲的病情日渐好转,连说话的声音都比从前清亮了几分。
院角的老槐树下,何渡正在石桌上挥毫泼墨。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狼毫,在宣纸上勾勒出一套完整的理疗动作。
微风拂过,吹起他月白色的衣袂,衬得他愈发清俊出尘。
“公主请看,”何渡将画好的图纸递给穆楚楚,“这套动作配合灵力运转,对夫人的康复大有裨益。”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目光却不经意间掠过穆楚楚泛着红晕的脸颊。
回廊的转角处,绾月正踮着脚尖张望。
她乌黑的发髻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不小心扫到了身后舒墨的脸上。
“哎呀!”
舒墨揉了揉被发丝刺得发痒的鼻子,没好气地说:“绾月,你能不能稳重点?
绾月却浑然不觉,双眼放光地低声道:“你看见没?何渡医生方才那个笑容,简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谪仙!“
她说着又偷瞄了一眼院中的两人,“而且你发现没有,小姐和何先生站在一起,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舒墨撇了撇嘴:“我看也就寻常。倒是你,整日里就知道……犯花痴!”
“嘘——”
绾月突然打断他,指着天幕投下的一幕光,把楚楚与何渡映衬得就似画里的人物一般。
前院的紫藤花架下,穆承宇正负手而立。
他刚接过暗卫送来的密报,修长的手指将信笺捏得微微发皱。
斑驳的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却化不开他眼中凝结的寒意。
“鹿怡慈……”
他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二十年前的宫廷秘辛,那个“夭折”的皇子,如今也该到弱冠之年了。
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眼神愈发深邃。
“鹿则毅,”他轻声自语,“既然你要搅得我穆家不得安宁,那就别怪我掀了你的老底。”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花,仿佛在应和他心中翻涌的思绪。
这时,管家匆匆走来,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老爷,宫里来人了,是文公公……”
穆承宇眸光一闪,瞬间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他随手将密报投入身旁的香炉,看着火舌将信笺吞噬,淡淡道:“想必是来送赏花宴的帖子。”
他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这些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管家迟疑道:“那……”
“无妨。”
穆承宇转身望向内院,那里隐约传来女儿和夫人的说笑声。
他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又冷了下来:“既然连这位‘文公公’都出动了,我们不妨……”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刀锋般的寒意,“给这把火添些柴薪。”
日头爬上了半空里,天边的云霞染上了血色。
穆承宇站在廊下,望着渐渐火辣的日头,喃喃道:“欲让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他的身影在树影下中显得格外孤寂。
内院里,穆楚楚正专注地跟着何渡学习理疗手法。
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何渡在一旁不时出言指点。
两人的影子在阳光下拉得很长,最后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绾月躲在廊柱后看得入神,连舒墨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
她捧着脸颊,眼中闪着憧憬的光芒:“要是小姐能一直这么开心就好了……”
清晨的晏府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前些时日,晏昭和晏修远早已按捺不住,几次想要冲去鹿府问个清楚,都被晏灵均拦下。
“父亲,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再等下去,楚楚就要嫁给云墟那老逆贼了!”
晏昭眉头紧蹙,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晏灵均神色沉稳,目光深远:“穆夫人病着,此时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况且,时机未到,不可妄动。”
晏修远握紧拳头,终究还是按捺住性子,低声道:“可鹿家那边……”
鹿府内,鹿则毅正坐在书房内品茶,袅袅茶香中,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老爷,文公公已经动身去穆府了。”
鹿昕低声禀报。
鹿则毅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半晌,才缓缓开口:“把小姐放出来,少爷门前的小厮也撤了吧!”
鹿昕心领神会——老爷这是要让少爷和小姐亲眼看看,穆家女儿以公主之尊和亲是何等荣耀之事,也让他们好好看看穆家在家族荣耀和利益面前是何等虚伪,好让鹿鸣齐彻底死心!
“是!”
鹿昕躬身退下,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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