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鱼?”千早忽然嗤笑出声,林间碎叶打着旋儿升空,在她背后凝成十二道青色风轮:“我的部下——”她猛地甩开团扇,刮起的罡风将典逼退数十米,“没有半个是废物!”
新兵呆愣地看着天魔大人振袖翻飞,青玉色的风刃追着典的黄褐短发削过去,削断的松针雨点般砸在她肩头。远处山头被削出三丈长的裂口,碎石滚落溪涧溅起丈许高的水花。
典的足尖刚点在断枝上,千早自腰间出鞘的横刀已经劈到面门。她慌忙抵挡,紫黑妖力凝成的盾牌即刻被劈成两半。左肩胛传来剧痛,血珠顺着典雪白的衣料往下淌。
“天魔大人当年也是这般威风呢~”典突然旋身避开,发梢擦着千早的耳尖掠过,“带着残兵败将冲进鬼族大营,结果害得最后的长老们被吊在旗杆上放血……”
新兵突然发现天魔大人的攻势滞了半拍——方才削金断玉的风刃,此刻竟劈歪了半寸,在典脚边炸出个浅坑。
“您猜三长老咽气前说什么?”典的指甲突然刺进自己伤口,沾血的手指在空中划出扭曲符文,“他说‘早知该把你这小崽子埋在地里’……”
“闭嘴!”千早的嘶吼惊飞整片林鸟,方圆百丈的气流眨眼间凝成旋涡。典的裤腿被扯出裂帛声,左腿瞬间多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新兵眼眶发热地看着千早不要命似的猛攻,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自己被其他天狗嘲笑飞不高时,正是千早大人亲自来鼓励她。
“强弩之末罢了~”典金色的竖瞳泛着光芒,“当年若不是你执意复仇,天狗何至于全员匍匐在鬼族脚下?那些老东西本可以体面地……”
千早的指甲突然掐进团扇木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议事厅里的长老跪成一排,鬼族的狼牙棒抵在他们后颈。自己攥着停战书的手指节发白,耳边回荡着萃香“要么签字要么灭族”的狂笑。
典从葛叶初得来的符咒突然化作千早母亲的虚影扑来。千早的风刃劈到半途硬生生转向,削平了右侧山头。就这瞬息破绽,典的利爪已扣住她咽喉。
“您猜如今族里还有多少人记得……”典的吐息带着铁锈味,“当年那个害全族蒙羞的蠢货首领?”
箭矢破空的尖啸撕开凝固的空气。新兵颤抖的手还保持着拉弓姿势,箭杆尾羽兀自震颤,典不得不松开千早向后空翻,利爪在千早颈侧刮出三道血痕。血珠溅在断崖青苔上,洇成暗红斑纹。
千早踉跄着起身,脖颈传来的剧痛却远不及回忆的灼烧——那是她永生难忘的雪夜。尚且幼小的自己攥着母亲的断箭,带着天狗众突袭鬼族营地。鬼族们醉醺醺抡起酒葫芦的瞬间,她亲眼看着从小教她射箭的九叔被砸成肉泥。鲜血在雪地上泼洒出妖异的图腾,鬼族的狞笑混着族人的惨叫,在她耳畔响了不知多少年。
“您看,他们都在恨您呢。”典的声音忽近忽远,千早的瞳孔里倒映着族人扭曲的怨灵面孔。那些破碎的魂魄在空中游荡,仿佛在重复着临终的诅咒。
突然,整片松林剧烈震颤起来。破风声自云端炸响,十二支破魔箭钉入典周身三尺,饭纲丸龙深蓝色的长发在光照下泛着寒芒。她身后整齐列阵的天狗们同时拉满弓弦,箭尖流转的妖力将典的退路彻底封死。
三十余名鸦天狗列阵降下,箭镞寒光连成银色河流。龙的五角帽被狂风吹得歪斜:“千早,还记得你当年接任时说的话么?”
千早的团扇突然脱手坠地。那日祭坛的火把将她的影子投在百丈岩壁上,她说要带族人飞得比风暴更高——她忽然瞥见队列中有个独眼的老天狗——正是当年替她挡下致命一击的侍卫长。老人缺失的右臂袖管在风中飘荡,浑浊的左眼却迸发出少年般炽热的光芒。
“这些年……”龙突然将佩刀重重插进岩缝,“确实有人埋怨过你。”她解下腰间酒囊猛灌一口,清酒顺着下颌淌进衣领,“但你还记得吗,当年其余妖怪突袭粮仓,也是你带着伤兵守住最后三仓稻谷。”
典的冷笑凝固在嘴角。她看见每个天狗眼中都燃着火——不是仇恨,而是某种更灼热的东西。某位天狗突然踏前半步,箭尖直指典的眉心:“没有千早大人,我早被山洪卷走了!”
“上月初七,是千早大人替我挡下雷兽的爪击!”
“去年冬天那批棉衣……”
此起彼伏的喊声惊飞林间宿鸟,千早怔怔望着族人们。龙突然走近几步,抓住她手腕:“听着,英雄不是永不跌倒的人——”
“是摔得头破血流还能爬起来的人!”二十个声音齐声接道。不知哪个年轻天狗突然吹响骨哨,清脆的哨声惊得典踉跄着撞上断木——就在刚才,原本一直和她保持联系的葛叶大人现在却突兀地没了音信。
千早弯腰拾起团扇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捡起某个沉甸甸的承诺。扇骨突然泛起青光,风灵之力沿着裂纹游走,将缺口补成展翅的鹤形。当她再次抬头时,眼瞳亮得像是淬过星火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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