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麟姑娘说过,温柔是把双刃剑。”慧音突然开口,指尖抚过书页上的折痕,“就像她所说的那位瑞灵小姐……”
星暝手里啃了一半的柿饼突然落地。记忆如潮水涌来——阿麟跪在暴雨里替伤者挡雨的背影,瑞灵把最后块米饼分给流浪儿的瞬间,还有纱月悄悄给妖怪包扎的模样……这些温暖碎片最终都碎在血色里。
“她们太干净了。”星暝盯着梁柱的裂缝,“这世道容不下纯粹的善。”
一旁的草薙剑突然插话:“要老夫说,就该学学那月之公主。该狠时……”
“你又懂了?”星暝抄起扫帚扔过去,“当年被素盏鸣尊当烧火棍使的破铁片!”
慧音忽然起身走来,轻轻按住星暝手腕。她掌心温度竟比常人低许多,像初春未化的溪水:“我在许多地方都见过阿麟姑娘留下的痕迹。”暗红瞳孔映着少年紧绷的侧脸,“她说这是赎罪。”
神社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星焰蹲在案边,抱着从永远亭那顺来的药杵发呆。
“赎个屁!”星暝突然发作,“她有什么罪?救人有罪?分粮有罪?”柿饼碎渣溅到慧音裙摆上,她却只是静静望着暴怒的少年。
草薙剑突然开口:“当年那个瘸腿……”
“我知道!”星暝眼眶泛红,“他婆娘被妖怪撕碎那天,阿麟正在东村接生!”
慧音的发梢轻轻飘动:“所以她才走遍列岛八荒行医,同时想找到能抹除最深处记忆的药草。不只是为瑞灵……”
星暝突然夺门而出。草薙剑正要追,却被慧音拦住:“让他静静。”
暮色漫过山林时,星暝拎着从勇仪那顺来的酒坛飘回神社。他望着厨房腾起的炊烟愣住——慧音系着阿麟留下的围裙,正教星焰熬野菜粥。小丫头举着汤勺如临大敌,发间的蝴蝶结沾着面粉。
“洗手吃饭吧。”慧音微笑着回头,“米缸底层藏着唐国来的火腿。”
星暝盯着碗里切成菱形的腌萝卜,终究还是叹息一声。他闷头扒饭时,听见慧音轻声说:“温柔从来不是罪过。”
待夜风掀起慧音正在修补的御币时,褪色的纸符在她指尖重焕光芒。星暝望着星焰枕在白泽膝头酣睡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只是当初金发少女的位置,如今坐着个戴秀才帽的半白泽妖怪。
星暝轻手轻脚地把睡迷糊的星焰抱到铺好的被褥上。小丫头在睡梦里还不安分地蹬腿,把盖在身上的被褥踢开大半。他捡起掉在席子边缘的布偶塞进星焰怀里——那是爱丽丝送给星焰的礼物。
“接下来要去哪?”星暝盘腿坐在矮几对面,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碗豁口。碗底沉淀的茶渣随着动作画出歪斜的轨迹。
慧音将补好的御币举到烛光下端详:“走到哪算哪吧,反正……”她突然笑出声,“自打昔年那次变故起,我就习惯独来独往了。”
窗纸被夜风掀起又落下,投在墙上的影子跟着晃了晃。星暝喉结动了动,瞥见慧音整理行囊时,某卷书的边角已经起了毛边。
“其实……”星暝刚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惊到。慧音正在捆扎书籍的手指顿了顿。星暝突然注意到她腕骨凸起的弧度——自己不该如此自私了。
廊外传来草薙剑撞翻水桶的动静,慧音“噗嗤”笑出声:“那把剑倒是不凡——应当是天丛云剑吧。”她忽然正色,“星暝先生方才想说什么?”
少年盯着茶碗里晃动的烛影,舌尖抵住后槽牙。记忆突然闪回昔日画面——觉妖怪姐妹蹲在墙角,试图用第三只眼窥视村民时被石块砸中的场景。他咽下涌到嘴边的话,抓起冷透的茶汤灌进喉咙。
“没事。”星暝抹了把嘴角,茶渍在狩衣袖口洇开深色痕迹,“路上当心阴阳寮的探子,那帮老家伙们因为结界扩张的问题一直试图找妖怪麻烦。”
慧音将最后两枚铜钱塞进包袱夹层,起身时带起的风扑灭了最近那支红烛。
“星暝先生。”她忽然伸手按住少年肩头,掌心温度比常人低些,“有时候太重的担子,会压弯脊梁的。”
星焰在睡梦里嘟囔着“烤地瓜”。星暝望着慧音走向房间的背影,话到嘴边却始终未曾再吐出半句。
夜风卷着零星的萤火扑进窗棂。星暝带着银光闪至庭院时,草薙剑忽然贱兮兮地凑过来:“要老夫说啊,刚才就该……”
“劈你的柴去。”星暝弹指在剑身敲出颤音,“记得离远点,别吵到她们睡觉。”
他蜷在廊柱阴影里,望着似乎亘古不变的月色,指尖无意识地在地面上划动几下。远处山林传来夜枭的叫声,混着草薙剑不情不愿劈柴的动静,在褪色的注连绳上荡开细碎的回音。
……
晨雾漫过神社石阶时,慧音正在榻榻米上整理行囊——最终她还是被星暝和他拉来了一堆妖怪们留了几日——那顶秀才帽被星焰偷偷别了朵山茶花。小丫头蹲在旁边揪她衣角:“慧音姐姐再住两天嘛!星焰给你做烤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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