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生日这天,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天际刚透出一丝鱼肚白。我便和妈妈一起,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通往新场坝菜市场的路上。肩上是沉甸甸的菜框,里面装着自家地里最新鲜的时令蔬菜——沾着露水的白菜、水灵的香菜,还有带着泥土清香的折耳根。生活的艰辛,从这黎明前的忙碌开始。
天光大亮,批发的菜贩子陆续散去,妈妈抹了把额角的细汗,看着空了不少的菜框,语气轻松了些:“秋波,今天你生日,剩下的零散卖卖就好。你自己先去玩吧,一会儿……妈给你个惊喜。”
惊喜?我心中微动,看着妈妈带着倦意却含笑的眼,点了点头。
回到马鞍山脚那处被我自己戏称为“五墓居”的家中,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林老师关于国庆中秋晚会的动员。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在胸腔里激荡。我将院门虚掩,就在那洒满秋日晨光的院子里,摆开了架势,开始苦练那些早已融入肌肉记忆的古典舞基本功——压腿、下腰、旋转……
妈妈说,这是我藏了许久的秘密,但也是我内心深处渴望展示的一面。要去报名吗?会不会显得太轻浮、太爱出风头?爸爸和爷爷,这些秉持着传统军人家庭观念的家人,会怎么看待一个在舞台上“抛头露面”跳舞的女孩?会不会换来一顿“混合散打”?
思绪纷乱,但身体却诚实。每一个舒展的动作,都让我对这具承载了十六年、既熟悉又因近期变化而略显陌生的躯体,多了一分掌控和融合的实感。或许,这舞台,正是检验我灵魂与这“五阴汇聚”肉身融合程度的试金石?
练了一上午,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柿子树的枝叶,在泥土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搬了把旧躺椅放在院中,换上了一件妈妈早前给我买的、粉底带白色小碎花的宽大连衣裙——这颜色和款式,在村寨里显得格外扎眼,也只有在家里无人时我才敢穿。脸上还架着一副略显夸张的墨镜,脚上趿拉着塑料拖鞋,手里捧着一本《纳兰词》,整个人陷在躺椅里,仿佛要与这秋日的宁静融为一体。
当《清静经》与《八大神咒》在体内经脉自行缓缓运转了三个周天时,带来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润与平和。
我下意识地微微拉开连衣裙的领口,低头瞥了一眼左胸那里,原本狰狞的弹孔伤疤,此刻竟已消失无踪!肌肤光洁如初,甚至比军训前更加白皙细腻,仿佛那场生死危机从未发生过。指尖轻轻抚过那片曾经剧痛的位置,心中默诵神咒,一种玄妙的自愈之力在血脉中流淌。倦意袭来,手中的《纳兰词》滑落在地,墨镜下的眼眸渐渐闭合,裙摆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一只拖鞋半挂在脚上,摇摇欲坠。
妈妈回来了,轻轻地给我盖上薄被子,……
就在这半梦半醒的惬意时刻。
“咚咚咚!” 院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打破了小院的静谧。
妈妈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小跑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湿手,一边应着:“来了来了!”
门闩拉开的声音响起。门外传来的却不是邻居郭姑妈或傅青琳表姐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故作严肃的男声。
“阿姨好!请问,我们排长在家吗?” 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和一丝恶作剧前的紧绷。
我妈显然被这个称呼弄懵了,愣了一下:“排长?你找错了吧……”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所有睡意和慵懒瞬间被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驱散!我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从躺椅上弹坐起来,墨镜滑落到鼻尖,手忙脚乱地扶正。透过墨镜片和院门的缝隙,我看到了让我血液几乎凝固、恨不得当场原地蒸发的一幕——
门外,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群人!几乎是我们“侦察排”的原班人马!他们穿着清州一中校服,站成了不太标准的三列纵队!,带着军训演习出发前那股认真又热血的味道!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正是脸上挂着标志性坏笑的萧逸和我们班长陈琳,他俩身后身是努力憋着笑的邵萍。而队伍后面,居然还有我们“玉女门”的“四大名艳”——李艳、王飞艳、张艳、萧艳!
完了!全完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烟花炸开!我这副披头散发、穿着夸张粉色连衣裙、戴着傻气大墨镜、跷着塑料拖鞋的“居家咸鱼”形象!我苦心维持了那么久的“侦察排长”的威严,“玉女派三当家”的神秘高冷,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我手忙脚乱地想找件外套披上遮住裙子,想把散落的头发赶紧扎成利落的马尾,想把拖鞋踢掉换上正经的鞋子……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妈妈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庞大阵容惊到了,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侧身让开:“在…在呢,快进来吧!你们这些孩子,怎么突然都跑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门外的少年少女们笑着、闹着,列队进入我家这本就不算宽敞的小院。瞬间,安静的院落被蓬勃的青春气息和喧闹声彻底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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