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假期如期而至，为紧张的校园生活按下了暂停键。薄雾弥漫的清晨，阳光挣扎着穿透云层，在清州市的街巷间投下斑驳光影。
我将近期获得的"最佳表演奖"证书与"校外指导顾问"聘书仔细收好，连同过往的奖杯奖状一并打包。这些荣誉属于那个名叫曹鹤宁的普通高中生，而今却成了需要妥善藏匿的过往。
目的地是马鞍山脚下那栋新建的平房——父母原定的养老之所，如今成了我封存记忆的储藏室。冷风拂面，带来几分清醒。父亲前日来信，告知已从西南军区教导大队调任清州军分区副司令。对母亲而言这是喜讯，于我却是警钟——那个敏锐的军人父亲，会不会比母亲更快察觉我身上的异常？
将证书在平房安置妥当后，正要离开，却在门口撞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韦姑爹大舅子家的小儿子陈让。这位与我哥同年同月出生的表亲，儿时常与我们嬉戏玩闹。
"鹤宁！"陈让快步上前，神色急切，"可算找到你了。"
"老表？什么事？"
他挠头道："我有个朋友蒋枫，湖城区一中94届的学弟，很想见你一面，说是有要事请教。"
蒋枫。这个名字在心中激起微澜，并非熟悉，而是某种宿命丝线被轻轻拨动的预感。
"抱歉，实在抽不出空。"我婉拒得不容置疑，"得回擒龙村处理家事。"
作为兼祧二房的"嗣子"，我还有两个仅小我五个月的"女儿"需要照料。加强与曹珈、曹瑶的羁绊，既是为履行承诺，或许也是在寻找紫微大帝宏大命运之外，属于凡尘的微小慰藉。
陈让失望离去后，我径直返回擒龙村。
二房的宅邸比往常更显寂寥。二伯母与堂兄的离世，曹刚的从军，让这个家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只有徐秋怡与曹珈、曹瑶姐妹还在勉力维系。
踏入院门时，姐妹俩正在书房习课。见到我，她们慌忙起身，拘谨地唤道："小妈。"这个称呼对她们而言，仍带着难以消解的尴尬。
"功课如何？"我尽量让语气自然，上前查看她们的课业。空气中弥漫着凝滞，我们之间横亘着太多——过往恩怨、突兀的身份转换、那场震撼的兼祧仪式。真正的亲情，岂是朝夕可成？
为打破僵局，我提议："今日放假，带你们去百货大楼添置新装。"想起她们略显陈旧的内衣，又补充道，"从里到外，都换新的。"
姐妹俩对视一眼，惊喜在眸中一闪而过，很快被矜持掩盖。征得徐秋怡同意后，我们三人踏上行程。
市中心的百货大楼人潮涌动，洋溢着节日气氛。为她们挑选合身舒适的文胸时，我们都面颊发烫。整个过程异常沉默，却在这略显尴尬的亲密中，微妙地拉近了距离。
从商场出来已是午后。为抄近路前往车站，我们拐进一条僻静小巷。
巷子深处，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拦住了去路。他们叼着烟，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曹珈和曹瑶。
"哟！今天走运了！"为首的黄毛咧嘴笑道，"这么水灵的姐妹花，正好平分！"
姐妹俩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躲到我身后。
"到我身后来！"我将她们护在身后，冷眼直视这群混混，"光天化日，想做什么？"
"陪哥几个玩玩呗..."另一个混混嬉笑着逼近，"挡路的这个也挺标致，就是胸平..."猥琐的目光在我胸前逡巡。
眼神一寒，体内紫微大帝的威严被这亵渎的目光引动，眉心朱砂隐隐发烫。但我更愿以曹鹤宁的方式解决。
"嘴巴放干净，滚开。"声音不大，却带着冰碴般的冷冽。
黄毛被激怒，骂着脏话伸手抓来。我侧身避开，扣住他手腕反向一拧！
"啊！"惨叫响起。
另外两个混混叫嚣着冲上。一对三，我丝毫不落下风。部队所学的格斗技巧与兄长的"特训"在此刻尽数施展。动作简洁高效，专攻关节脆弱处，每一次出手都让对手痛呼后退。
混乱中，最初出言不逊的混混从背后抱住我，双臂紧箍上身。
"抓住了！"他得意叫嚷，随即猥琐感叹，"看走眼了...还挺有料..."
被亵渎的厌恶感瞬间涌上，比愤怒更烈！
"找死！"怒斥声中，腰腹发力，右腿狠跺其脚背！趁他吃痛松懈，抓住箍在胸前的手臂，一记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
混混如破麻袋般被抡起，重重砸在青石路面，发出痛苦闷哼。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未等其余混混回神，一直躲在身后的曹珈、曹瑶竟鼓起勇气冲上前，对着倒地混混没头没脑地踢打起来！
"叫你欺负小妈！"
"打死你！"
"曹珈曹瑶，往死里打！敢说老娘是平板身材！"
姐妹俩边打边哭骂，那声"小妈"此刻喊得异常顺口，带着同仇敌忾的认同。
余下两个混混见势不妙，撂下狠话扶起同伴，狼狈逃窜。
小巷重归寂静，只余我们三人的喘息。
曹珈、曹瑶停下手，彼此对视，又望向我，脸上交织着未褪的惊恐与激动后的红晕。我整理好微乱的发丝衣襟，走到她们面前。
"没事吧？"轻声问道。
姐妹俩齐齐摇头，曹瑶更是下意识抓住我的衣袖："没...没事。小妈，你好厉害..."
望着她们依赖的眼神，心中因兼祧而冰封的角落悄然融化一丝。这种被需要、被维护的感觉，与作为紫微大帝被敬畏朝拜的体验截然不同。它更真实，更温暖。
"回家吧。"第一次主动伸出双手，一边一个，牵起她们的手。
曹珈曹瑶怔了怔，随即紧紧回握。三人携手走出这条经历风波的小巷，走向车站，也走向正在萌芽的、全新的"母女"关系。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知道，守护这两个仅小我五个月的"女儿"，将是作为曹鹤宁无法推卸的责任。这条路注定不平坦，但此刻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我明白——这是历劫路上不可或缺的人间烟火，是神性之外最珍贵的尘世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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