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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嘴角的笑意未散,那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语,在雅间清冽的空气中轻轻飘荡,让柳如是眼中异彩连连。她知道,这位公子一旦决定了某件事,便会以最周密、最狠厉的方式去执行。
“小六子。”林渊转过身,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公子,小的在!”门外,一直候着的小六子立刻推门而入,脸上还带着未消的兴奋。
“如是先生的计策,你都听清了?”
“听清了!听得真真的!”小六子一拍胸脯,“就是请两拨人,一拨是硬骨头的老先生,另一拨是跟朱由榔有仇的苦主,把他们都安到望江楼的评判席上,给那小王爷上眼药!”
林渊赞许地点点头,小六子的领悟力一向很快。“话糙理不糙。但此事,须办得滴水不漏,不可莽撞。”
他走到桌边,用指尖蘸了些茶水,在乌木桌面上画了两个圈。“苏州城中,德高望重、又不畏权势的清流名宿,如凤毛麟角,他们爱惜羽毛胜过性命。直接上门去请,多半会吃闭门羹。你得换个法子。”
“请公子示下。”
“你派人去查,这类老先生,平生最看重什么,最痛恨什么。”林渊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从容,“他们或许不在乎一个风尘女子的死活,但一定在乎‘斯文扫地’这四个字。你的人去时,不必提我,也不必提救人。只说,有藩王世子,视江南文坛如无物,以诗词为赌具,以才女为彩头,将一场风雅盛事,办成了藏污纳垢的斗兽场。再将朱由榔平日里的嚣张行径,以及他是如何羞辱冒辟疆、如何看不起天下读书人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过去。”
“你的人,姿态要放低,言辞要恳切,要让他觉得,你是因不忍见圣人文章蒙尘,才斗胆前来求教。不要请他出山,而是问他,面对此等辱没斯文之事,我辈读书人,该当如何自处?”
柳如是在一旁听着,美目中流露出欣赏。林渊此法,看似是去求教,实则是将一个两难的抉择,摆在了那些老先生面前。他们若是不管,便等于默认了朱由榔的行为,将来传出去,一世清名便有了瑕疵;他们若是管,就必然要亲临现场。这比直接邀请,高明了何止百倍。
“小的明白了!”小六子茅塞顿开,“这是请君入瓮,不,是请君来当那根戳破牛皮的针!”
“至于第二拨人,”林渊的手指点向另一个水圈,“那些被朱由榔欺压过的商绅,他们心里有怨,但胆子小。你去见他们时,更要小心。”
他看向柳如是,柳如是心领神会地接过话头:“见这些人,得给他们一颗定心丸。要让他们明白,我们不是要他们站出来与朱由榔对质,那等于让他们去送死。我们只是请他们,去望江楼最好的位置,看一出好戏。”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魔力:“你要告诉他们,这出戏的主角,是朱由榔。而他们,是这出戏最尊贵的看客。他们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只需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个曾经让他们夜不能寐的恶人,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身败名裂的。”
“仇恨是最好的动力,但恐惧是最大的阻碍。”林渊补充道,“你要让他们相信,届时望江楼上,自有能压制朱由榔的人在。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让那场审判,显得更加公正。看完戏,他们便可安然离去,无人会知晓他们与我们有任何关联。”
小六子听得连连点头,将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在心里。他知道,这两件事,看似简单,实则每一步都考验着对人心的揣摩。
“去吧。”林渊挥了挥手,“把这两件事办好,我们的局,就成了一半。”
小六子领命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来的两日,苏州城暗流涌动。
城南的赌坊里,关于“秦淮第一才子大会”的盘口开得如火如荼。桂王府朱由榔的赔率低得令人发指,几乎到了买他赢一两银子,只能赚回几文钱的地步。可即便如此,下注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仿佛这位小王爷拔得头筹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们添油加醋地渲染着朱小王爷的风流与才情,将他为董小宛一掷千金的故事,讲得是荡气回肠。一时间,朱由榔成了全城百姓议论的焦点,一个“痴情才子”的形象,竟被塑造得有模有样。
而在这些喧嚣之下,几场秘密的拜访,正在悄然进行。
苏州城西,一处名为“止水居”的僻静宅院。院里没有假山池沼,只有几竿翠竹,一方菜圃。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戴着老花镜,一丝不苟地为一卷古籍做着校注。他便是顾炎武的同窗,因不满朝政而辞官归隐的江南大儒,孙致远。
小六子派去的心腹,一个扮作游学的年轻书生,在门外恭恭敬敬地递上拜帖,求见了三次,才被允许入内。
书生没有提及任何人的名字,只是满脸悲愤地,将朱由榔在媚香楼的行径,以及望江楼诗会的荒唐,痛心疾首地陈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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