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处理”完成,林晚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她看着沈砚,他像是刚从地狱走了一遭,气息更微弱了,但胸膛的起伏似乎比之前稍稍明显了一点——也许是新的加压包扎起了点作用?也许是回光返照?
她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大口喘着气。防狼喷雾依旧紧紧攥在手里,但手臂酸软无力。疲惫感和巨大的精神压力几乎要将她压垮。
就在这时,沈砚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林晚立刻警惕地坐直身体。
“…冷…” 一个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字眼从他唇间溢出。
失血过多导致的体温下降!林晚猛地反应过来。她看了一眼被自己割开的、沾满血污的外套和T恤,又看了一眼旁边那条干净的浴巾。没有犹豫,她迅速拿起浴巾,小心地避开伤口,尽可能地将沈砚的上半身包裹起来。动作间,她的手指无意中碰到了他裸露的、冰冷的皮肤,那刺骨的寒意让她心头一凛。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退开。客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两人或粗重或微弱的呼吸声在月光下交织。
林晚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落向那个掉落在沈砚身侧、封面染血的硬皮笔记本。它像一块磁石,散发着致命的诱惑。理智在尖叫:不要碰!那是潘多拉的魔盒!但那个名字——“寒石”,以及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与那个冰冷文字世界形成的巨大反差,像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她靠近。
“只是确认一下…只看一眼标题…也许就能知道是不是巧合…” 她给自己找着理由,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挪动身体,一点点靠近那个笔记本。防狼喷雾的瓶口始终对着沈砚的方向。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血迹,捏住了笔记本的一角。封面是硬质的,很旧,边角磨损严重,透着一股沧桑感。她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将笔记本翻开。
第一页,没有标题,只有一片狂乱潦草的字迹,像是某种情绪爆发下的涂鸦,反复写着几个词:“锁链…暮色…无路…归…” 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一种绝望的挣扎感。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快速翻过几页。然后,她的目光凝固了。
一行清晰有力的标题跃入眼帘:
**《暮色断章:第一循环·囚笼》**
下面,是熟悉的、属于“寒石”的冷冽文风:
>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暮色,如同凝固的血痂,涂抹在意识的天幕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的腥甜,每一次心跳都在丈量着与深渊的距离。我是被困在昨日之影里的囚徒,代号‘寒鸦’。羽翼被无形的锁链绞断,每一次试图挣脱,都只会让那锁链更深地嵌入腐烂的血肉…”
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真的是他!一字不差!这就是“寒石”正在连载的最新章节!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那些冰冷的文字,又看向月光下沈砚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巨大的认知冲击让她头晕目眩。这个书写着囚徒绝望、渴望“归”途的男人,此刻正像一个真正的囚徒般,被伤痛和死亡囚禁在她冰冷的地板上。文字里的冰冷绝望,与现实中的血腥濒死,形成了令人窒息的互文。
她继续往后翻,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急切。稿纸上布满了修改的痕迹,增删的段落,还有潦草写在空白处的灵感碎片。突然,她的手指停在某一页的边缘。
那里,夹着一个黄铜书签。正是她在第一章“听雨轩”场景中留意到的那个!书签造型古朴,上面刻着一个清晰的、带着某种执念的“归”字。而在书签旁边,稿纸的空白处,用极细的笔写着一行小字,字迹与正文不同,显得更加疲惫和…温柔?
> “…如果真有‘归’处,或许该是像阿阮窗台上那盆不起眼的绿萝,只需一点微光,就能安静生长。”
**阿阮!** 再次出现!而且,与一盆“绿萝”联系在一起?林晚的心猛地揪紧。这“阿阮”到底是谁?是他要保护的人?是他小说里的角色?还是…一段刻骨铭心的伤痕?
就在她心神剧震之际,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呻吟声传来。
沈砚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皮下的眼球在快速转动,似乎在经历一场激烈的噩梦。他的嘴唇再次翕动,声音比之前清晰了一点点,带着深重的痛苦和迷茫:
“…光…好刺眼…锁链…钥匙…在…在‘夜莺’…”
“夜莺”!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林晚的脑海!
她的博客!她的化名!那个犀利批判社会不公的“夜莺”!
沈砚怎么会知道?!是巧合吗?还是…他早就知道了?!他昏迷中的呓语,是潜意识里将“夜莺”当成了某种解脱的象征?还是…一种危险的试探?!
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林晚!她猛地合上笔记本,像被烫到一样将它扔回沈砚身边的地板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到底知道多少?他闯入她家,真的只是意外吗?!无数可怕的猜想在脑中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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