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河藏龙影
青铜匣子与青木灵珠相触的刹那，暗河沸腾如煮。陆青阳指缝间迸出的青光裹住两人，苏璃锁骨处的太一阁烙印突然龟裂，渗出金红色的血珠。她反手扣住陆青阳腕脉，雷暴符却在触及灵珠时化作齑粉，飘散在硫磺味刺鼻的雾气里。
"你竟能破追魂印..."苏璃的惊呼被穹顶坠落的钟乳石砸碎。暗河深处浮起山岳般的黑影，六对灯笼大小的竖瞳在岩浆映照下森然睁开。陆青阳拽着少女跃入湍流，青铜匣子撞上暗礁裂开细缝，龙吟声震得岩壁簌簌落灰。
三头蛟的利爪撕开水面时，陆青阳嗅到了龙血草特有的腥甜。他猛地将苏璃推向岩缝，自己借力蹬向妖兽下颚的逆鳞。青木灵珠在掌心发烫，沙漏虚影倒转的瞬间，三头蛟喷出的毒焰竟诡异地缩回喉管，化作精纯火灵液滴入珠内药田。
"接着！"苏璃突然抛来半截青铜锁链，这是她从马车暗格里抢出的缚龙索。陆青阳凌空翻转避开蛟尾，锁链缠绕妖兽脖颈时，他瞥见苏璃指尖掐着的根本不是道诀——而是中州苏家独门的盗天手印。
三头蛟暴怒的挣扎掀翻整段暗河，陆青阳趁机将灵珠按在缚龙索的符纹上。青光顺着锁链蔓延伸展，竟在蛟鳞表面蚀刻出太一阁的禁制符文。妖兽哀嚎着沉入岩浆，青铜匣子终于完全裂开，滚出枚刻着葬龙渊地脉图的玉简。
"原来叶家早就在找这个。"苏璃抹去嘴角血渍，袖中滑出的短刃抵住陆青阳后腰，"把青木灵珠和玉简给我，苏家能保你活着走出东荒。"她的裙摆不知何时缠上了窥心蛊，这种南疆秘术正顺着两人接触的皮肤往心脉钻。
陆青阳突然咧嘴笑了。他故意让灵珠滚落在地，珠内药田的龙血草疯狂摇摆。当苏璃分神看向灵珠时，他靴跟猛踩地面某块凸起的炎阳石——这是半刻钟前就布置好的简易爆炎阵。火光炸响的瞬间，窥心蛊被烧成焦炭，两人随着气浪跌进暗河支流。
冰冷的地下水中漂浮着荧光水母，陆青阳屏息潜游时摸到苏璃腰间的储物囊。借着幽蓝微光，他看见囊中除了大叠易容符，还有块刻着"叶无尘"三字的命牌。青木灵珠突然震颤示警，他拽着昏迷的少女冲出水潭，身后追来的太一阁修士正用分水诀劈开暗河。
溶洞里的荧光苔藓照亮了苏璃苍白的脸，陆青阳扯开她衣襟寻找解毒丹药，却在她心口发现朵含苞待放的七情花印记——这是合欢宗嫡传弟子才有的情蛊。他想起老酒鬼曾说太一阁与魔道素有勾结，当即用灵珠催数株清心草塞进她齿间。
"陆道友倒是怜香惜玉。"苏璃睁眼时指尖已扣住三根透骨钉，却发现本命蛊虫正在灵珠上方欢快盘旋，"你竟能豢养七情蛊？"她突然笑得花枝乱颤，耳垂坠着的东珠闪烁不定，"不如我们做真夫妻，共参这青铜匣里的《豢龙经》？"
陆青阳用腐骨花粉在两人之间划出界线，握着玉简冷笑："苏姑娘不如解释下，为何叶家嫡系的命牌会在你这？"他将灵珠贴在玉简表面，葬龙渊的虚影浮现在溶洞顶部，三条地脉交汇处赫然标着太一阁的禁地徽记。
追击者的脚步声在此时迫近，七名黑袍修士结成的天罡剑阵封死所有出口。苏璃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溶洞顶端的钟乳石如雨坠落。陆青阳趁机激活玉简，葬龙渊虚影中飞出条青龙残魂，瞬间洞穿两名修士的紫府。
"是豢龙残篇！"为首修士的惊呼带着恐惧的颤音，"速禀执法长老..."话音未落，青龙残魂已缠上他的元婴。陆青阳看着修士躯体迅速干瘪，灵珠内的龙血草却结出颗金灿灿的果实。他福至心灵地吞下果实，丹田处沉寂的灵力突然化作旋涡。
苏璃的惊呼变得遥远，陆青阳感觉自己正在坠入珠内世界。药田上方的沙漏炸成星屑，取而代之的是条盘旋的青龙虚影。当他伸手触碰龙角时，大量陌生记忆涌入识海——八百年前太一阁的屠龙盛典、镇压在葬龙渊下的龙骨、还有那枚被叶家先祖盗走的青木灵珠...
现实中的厮杀仍在继续。陆青阳肉身自主结出龙形手印，苏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徒手捏碎剑阵核心。当最后一名修士被青龙残魂吞噬时，陆青阳突然呕出口滚烫的龙血，溅在玉简上的血珠竟勾勒出新的路线图。
"原来葬龙渊里藏着化龙池。"苏璃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腕间银铃无风自响，"叶家找了三百年...你究竟是谁？"她突然撕开伪装，眉心浮现与太一阁修士如出一辙的火焰纹，道袍内衬却绣着合欢宗的并蒂莲。
陆青阳擦掉嘴角龙血，将灵珠抛起又接住："陆某不过是个送葬人。"他踢开修士尸体，从焦土里扒出枚留影玉简——方才的战斗画面里，苏璃施展的盗天手印清晰可见。少女脸色骤变，他却当着她的面捏碎玉简："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怎么分赃了。"
黎明前的阴云压得很低，两人在废弃矿洞中对峙。苏璃抛出个芥子袋，里面装着二十枚上品灵石和半卷《太一丹经》。陆青阳却盯着她发间的鎏金凤簪微笑："再加上那根锁灵簪，我知道它能封住元婴修士三息。"
交易达成时，矿洞深处传来地脉震动。苏璃留下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向葬龙渊的方向。陆青阳摩挲着新到手的锁灵簪，簪尾暗藏的毒针在晨曦下泛着幽蓝——这分明是合欢宗特制的相思入骨针。
三日后，东荒最大的黑市里流传起新传闻：有个戴青铜面具的散修在收购龙鳞粉，开价比三大商会还高三成。而当太一阁执法长老赶到时，只见到满地狼藉的摊位和半片焦黑的龙鳞，鳞片边缘还沾着星点青木灵珠特有的草木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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