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蛊瘴桃源劫
陆青阳蹲在龟裂的青铜药鼎上，指尖捻着半截发霉的犀角香。昨夜从鬼市顺来的寻龙盘正在鼎底打转，盘面锈迹与鼎内残留的药渣发生反应，蒸腾起带着桃花腥甜的紫雾。他对着雾气哈了口气，隐约瞧见三年前自己倒卖假筑基丹的糗事，突然抬脚踹翻药鼎："他娘的晦气！"
鼎身倾覆砸中暗格，崩飞的青铜碎片里滚出个胭脂盒大小的玉蛊盅。盅盖缝隙渗出猩红丝线，缠住他手腕时竟在皮肤表面绣出桃花脉络。青木灵珠在丹田微微震颤，血纹如活物般游向桃花纹路，将整条右臂染成诡异的粉金色。
"陆道友好雅兴。"
苏璃的傀儡丝从梁上垂下，末端系着的银针正对陆青阳眉心。他捏着玉蛊盅晃了晃，盅内突然传出婴啼，惊得傀儡丝失控缠住房梁："苏仙子这打招呼的方式，莫不是合欢宗新学的..."
话音未落，整座荒宅突然下沉。地底涌出的桃树根须缠住二人脚踝，树皮表面凸起的人脸正与青木灵珠血纹同步抽搐。陆青阳掏出龙鳞匕首割断根须，断口喷出的汁液在半空凝成血色篆文——"桃源秘境，擅入者饲蛊"。
荧惑的银铃从东南方传来时，陆青阳正用玉蛊盅接树汁。汁液接触盅壁瞬间沸腾，蒸发的雾气里浮现出村落虚影。他蘸着汁液在掌心画出歪扭地图："这劳什子秘境藏着三百坛桃花酿，苏仙子要不要搭个伙？"
三人穿过腐臭的桃花林时，陆青阳的靴底已粘满虫卵。他故意落后半步，将虫卵蹭到苏璃的傀儡丝上："苏仙子这丝线养得油光水滑，正好给蛊虫..."突然袭来的桃枝抽碎他后半句浑话，枝头坠下的青桃砸在地上，竟化作拳头大的食肉甲虫。
"坎位七步，震宫避让！"荧惑的辰砂石碎片嵌入桃树，暂时定住虫群攻势。陆青阳趁机撬开某棵桃树的树洞，里面腌着三坛裹满蛛丝的骨灰。他捻起些许灰烬嗅了嗅："筑基修士的腕骨粉，黑市上能换..."
苏璃的银针钉穿他袖口，将人拽离突然塌陷的地面。腐殖土下露出半截石碑，碑文记载着桃源村活祭传统。陆青阳抚摸着"献金丹修士血肉可保十年风调雨顺"的字样，忽然咧嘴笑道："这买卖划算，不如咱们..."
村落废墟在暮色中显现，每间茅屋顶都悬着青铜药鼎。陆青阳踹开某扇刻着合欢符的门板，屋内藤床上竟躺着具面色红润的尸身，怀中紧抱的陶罐里养着株并蒂桃枝。他掰开尸身手指时，桃枝突然绽放，花粉凝成张美妇人面孔："郎君可要饮杯桃花酿？"
"大婶这待客之道..."他晃了晃空酒壶，指尖悄然勾住陶罐边缘，"先满上再说？"妇人幻影突然暴怒，桃枝刺穿他虚掩的衣襟，却在触及青木灵珠时化为灰烬。罐底露出半卷《饲蛊秘录》，书页间夹着的正是太一阁某位长老的手札。
荧惑的银铃震碎西侧祠堂禁制时，陆青阳正蹲在井边研究绞盘。辘轳绳上缠着的不是麻绳，而是某种修士筋脉编织的索具。他拽动绳索的力道稍大，井底突然传来锁链挣动声——拉上来的木桶里泡着七颗金丹，表面全刻着"叶"字。
"叶家这是搞批发生意啊！"他捞起颗金丹对着月光端详，珠内杂质突然凝成叶无尘的扭曲面孔。青木灵珠自发运转，竟将金丹吸成灰白空壳。血纹顺着脖颈爬上耳后，在神识海响起苍老龙吟："吞丹噬魂，当诛！"
苏璃的傀儡丝缠住他手腕，银针刺入血纹暂缓反噬："你再乱吃东西，迟早变成第二个叶无尘。"陆青阳吐出口黑血，顺势将傀儡丝绕在井绳上："苏仙子这般关心，莫不是..."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爆响，三人冲进去时，正撞见荧惑与个戴桃花面具的老者对弈。棋盘上的棋子皆是活蛊虫，老者每落一子，祠堂梁柱便多出几道裂痕。陆青阳摸出玉蛊盅扣在棋盘上，盅内婴啼声惊得蛊虫暴走，老者面具应声碎裂——露出张与村口石碑刻像相同的脸。
"活了三百年的老王八？"他捻起老者掉落的胡须，发丝间沾着未消化的筑基丹残渣，"靠童子尿腌的延寿丹吊命，也不嫌骚气..."
老者暴怒掐诀，祠堂地面浮现血色阵图。陆青阳拽过苏璃挡在身前，自己滚向供桌底部。桌底暗格弹开时，他瞥见里面封存的宗门密卷——太一阁竟与桃源村有百年人丹交易，卷末批注的朱砂印鉴正与灵珠血纹吻合。
荧惑的辰砂石炸碎阵眼时，整座村落开始崩塌。陆青阳抱着密卷跃上桃树，枝头青桃接连爆开，每个果核都是缩小的人头蛊。他踩着坠落的房梁扑向村外，后背贴着的避邪符突然自燃，将追击的蛊虫烧成漫天磷火。
黎明时分，三人瘫在褪色的界碑旁。陆青阳清点着此行收获：吸饱金丹的灵珠、记载太一阁丑闻的密卷、还有从老者身上摸来的半块桃花玉珏。他对着朝阳举起玉珏，透过光影瞧见里面蜷缩的元婴残魂——那眉眼竟与苏璃有七分相似。
"苏仙子，这玩意儿..."他晃着玉珏拖长腔调，"能换你帮忙解蛊毒不？"
荧惑的银铃突然震碎玉珏，残魂尖啸着钻入地脉。陆青阳心疼地捡起碎片，却发现每块残片都映出不同角度的太一阁禁地。青木灵珠血纹在此刻彻底稳定，元婴初期的威压混着龙息扫过桃林，惊起三千只嗜睡的食肉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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