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新悟,如同在李清河心中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让他对自身、对天地万物的认知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他不再焦虑于“凡尘脉”的“缺陷”,反而愈发珍视这份独特的感知与亲和之力。每日的洒扫、煎茶、读书,不再仅仅是劳作或学习,更成了他体悟“理”、磨砺心镜的修行。他的气息愈发内敛沉静,举止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气度,虽无灵力外显,却让接近他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安。
藏书楼的日子,依旧平静如水。墨渊老人自那日棋局后,便深居简出,似乎在静思崖闭关。楼中弟子各安其业,偶有小小的学术争执,也多在李清河不着痕迹的调和下化为切磋交流。阿竹依旧活泼,时常缠着李清河讲些山外的趣闻,或央他煎一壶宁神茶。一切都显得安宁而祥和,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被隔绝在这幽静的山谷之外。
然而,李清河心中那根弦却从未真正放松。他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凭借新领悟的地脉感知力,极其隐晦地探向东南方向——黑苗寨的方位。那里的地气,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紊乱与阴霾,如同乌云笼罩,挥之不去。这让他对萨狄、依兰和岩沙的安危始终心存忧虑,也时刻提醒着自己,赵汝成和影阁的阴影并未远离。
这一日,午后骤雨初歇,山谷中空气清新,草木滴翠。李清河刚将博闻阁廊下被风雨打湿的几卷晾晒书籍收回阁内妥善安置,正欲去药圃查看有无积水,却见阿竹气喘吁吁地从谷口方向跑来,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和疑惑。
“木河哥!木河哥!”阿竹跑到近前,压低声音道,“我刚才去谷口溪边采水蕨菜,看到两个生面孔的人在林子外边转悠,穿着打扮不像附近寨子的人,眼神……眼神有点吓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李清河心中猛地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和问道:“哦?你看清他们长什么样了吗?往哪个方向去了?”
阿竹挠挠头:“隔得远,没太看清,一个穿着灰布短褂,像个猎户,但背着的弓有点怪;另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看不清脸。他们在溪边徘徊了一阵,还往咱们山谷里张望了好久,后来就往西边那个废弃的矿洞方向去了。”他顿了顿,有些担心地说:“木河哥,你说……他们不会是坏人吧?咱们这地方,平时除了送柴送米的山民,很少有外人来的。”
“也许只是迷路的行商或猎户。”李清河安抚地拍拍阿竹的肩膀,“别担心,我去跟陈老说一声,让他留意一下便是。你快去把蕨菜洗了,晚上给大家加个菜。”
支走了阿竹,李清河的眉头微微蹙起。生面孔?往废弃矿洞方向?这绝非巧合!藏书楼所在山谷位置隐秘,若非熟知路径之人,极难寻到。那两人行为鬼祟,绝非普通旅人。他立刻联想到黑苗寨的变故和郡守府的势力。难道……对方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追踪到了这里?是为了寻找失踪的萨狄大巫医?还是……冲着自己这个从黑苗寨“消失”的人而来?
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不敢怠慢,立刻找到负责外院事务的陈老,将阿竹所见委婉告知,只说是可能有不明身份之人在谷外窥探,建议加强警戒。陈老闻言,昏花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久居此地,深知山谷的隐秘与重要,当下便唤来两名稳重的中年杂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两人点头领命,悄然向谷口方向而去。
安排妥当后,李清河心中却无法平静。他借口巡查雨后院落,悄然走到一处地势较高、可俯瞰部分谷外情形的竹楼回廊尽头,凝神静气,将新近领悟的地脉感知力缓缓向外延伸。他不敢大范围探查,以免打草惊蛇,只是极其细微地感受着谷口附近的地气流动。
果然!在谷口外侧约一里处的山林中,他捕捉到了两股与周围自然气息格格不入的波动!一股气息阴冷锐利,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煞气,与影阁杀手的感觉极为相似!另一股则更加隐晦,气息内敛,却透着一股精于算计的阴沉,更像是郡守府蓄养的密探或修士!这两股气息正如阿竹所说,在废弃矿洞方向徘徊,似乎在勘查地形,寻找着什么。
更让李清河心惊的是,他隐约感觉到,其中那股阴冷气息,似乎对地脉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度,正在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尝试着触碰和解析谷口附近的地气屏障!藏书楼所在山谷之所以隐秘,除了地形复杂,很大程度上也依赖于某种天然形成、并经前辈高人稍加引导的地脉迷障,寻常人难以察觉入口。对方此举,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们果然在找入口!”李清河心中一沉。看来,对方不仅追踪到了大致区域,甚至可能掌握了某种探测地脉的手段!藏书楼的宁静,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他强压下立刻去找墨渊先生的冲动(先生正在闭关,不宜打扰),而是迅速冷静下来,思索对策。硬拼绝非上策,楼中弟子修为普遍不高,且不擅争斗。当务之急,是确认对方的意图和实力,并加强山谷的隐蔽和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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