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8年,3月1日。
银河系,猎户臂旋翼,一个曾经被称为“地球”的泥潭,如今正安静地腐烂。
龙国,铜市,十万大山深处。
黑暗是绝对的,浓稠得像是凝固的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泥土的腥气、岩石的阴冷,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铁锈混合着灰尘的涩味。李默蜷缩在睡袋里,身体的本能让他还在呼吸,但意识却沉沦在无边无际的噩梦中。
他猛地坐起身,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疯狂地擂动着胸腔。
“嗬……嗬……”他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冰冷的汗珠。
又是那个梦。漫天刺目的白光,然后是无声的、吞噬一切的火焰巨浪,接着是永恒的坠落感。
他摸索着,手指触碰到身边冰冷的岩石,那坚实的触感让他稍微回魂。这里是九龙洞,一个他花了半年时间,在铜市周边群山无数个溶洞里最终选定的地方。洞不算特别深,但结构复杂,有好几个天然的隔离腔室,最重要的是,传说这里是古代龙脉交汇之地,有“九龙护佑”之象。李默不懂风水,但他天生对这类玄之又玄的东西有种莫名的信赖和向往。
他摸到放在枕边的vivi手机,按亮屏幕。
2028年3月1日,上午7点32分。
没有信号。那个代表连接世界的图标,自他躲进这里之后,就再也没亮起过。
屏幕背景是他下载的一张星空图,深邃,宁静。与洞外那个世界,形成了他甚至不敢去想象的对比。
他穿上那双已经有些开胶的白色拖鞋,牛仔裤和灰色的休闲秋衣在阴冷的洞里穿了几天,已经有些硬邦邦的。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发麻的脚趾,摸索着走到洞口附近他用石块垒起的简易屏障后。
洞外,天光是一种病态的、永恒的昏黄色。即使隔着层层叠叠的山峦和茂密的、如今已大半枯死的植被,那种压抑的光线依旧无孔不入。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只有死一样的寂静。偶尔有风吹过,带起的不是树叶的沙沙声,而是灰烬簌簌落下的细微声响。
今天是3月1日。距离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了……他掰着手指算了算,从除夕夜到如今,应该有一个多月了。
2028年2月14日,农历除夕夜。
那天晚上,铜市下着小雨,空气湿冷。他刚结束了一天的零工——给一家新开业的商场搬抬装饰物,赚了一百五十块钱。他用那部在“闲淘”上花了三百块买来的二手vivi手机,给唯一还联系的远房表姐发了个“新年快乐”的红包,金额是6.66元,图个吉利。然后他骑着那辆二手电动车,去菜市场买了半只便宜的冻鸡和一把青菜,准备回去自己弄个火锅,算是过年。
街上张灯结彩,电视里放着喧嚣的晚会,孩子们在玩摔炮。一切都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暖意。
但他心里却始终萦绕着一股驱不散的寒意。过去一年,他混迹于各种网络论坛,从那些真假难辨的信息碎片里——某个域外古国(他习惯用古称思考,比如称那个大洋彼岸的强国为“罗马”,称北方巨熊为“莫斯科大公国”,称隔海相望的岛国为“扶桑”)军事调动的异常,到一些边缘科学家关于地磁扰动的警告,再到一些古老谶纬之说的隐晦提示——他拼凑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结论:一场巨大的、源自“罗马”的毁灭性灾难,很可能就在这个春节降临。
他不知道具体形式,也许是金融崩溃,也许是病毒,也许是……更糟的。所以他找了这里,九龙洞,并且提前储备了一些东西:几箱廉价的压缩饼干和瓶装水,一些基础药品,几套换洗衣物,还有那辆陪他奔波了三年,电池已经不太耐用的电动车。这些东西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现在回想起来,他那点可怜的储备,在真正的末日面前,简直是个笑话。
那天晚上,他刚把鸡肉下到锅里,手机先是接收到一连串急促、混乱的紧急警报推送,还没等他看清内容,所有的信号瞬间中断。
几乎在同一时间,窗外,不是黑夜,是白昼。
一种极其刺眼、极其不自然的白,瞬间吞噬了一切。不是闪电,闪电没有这么持久和暴烈。那光仿佛来自地狱,透过薄薄的窗帘,将屋内的一切都照得失去了颜色和影子。紧接着,是沉闷到足以让灵魂战栗的巨响,不是一声,是连绵不绝,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个大地都在被巨人捶打。
他下意识地扑倒在地,锅翻了,滚烫的汤汁溅在他手臂上,留下几个至今未完全消退的红印。
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猜对了。不是病毒,不是金融危机。是“罗马”的核武器,在龙国举国欢庆、防御最松懈的时刻,发动了无耻的偷袭。而接下来,就是连锁反应,拥有“灭国铁骑”(核武器)的各方势力——“莫斯科大公国”、“约翰牛”、“高卢鸡”、“白象”、“波斯”、“扶桑”(他确信这些国家无论明面还是暗地里都有)……会将他们库存的所有“铁骑”,像不要钱一样,倾泻到这个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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