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在各方的努力下,终于是把这大家伙启动了。
各项指标正常。
当两台发动机稳定在慢车状态,巨大的旋翼缓缓转动,发出均匀而有力的风声时,持续高强度工作了三天多的三人,精神与体力的弦瞬间松弛下来。
可把几人累坏了。
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们。也顾不上庆祝,甚至没力气去仔细聆听那象征着希望的轰鸣,三人几乎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他们临时搭建的、紧邻直升机的简陋遮蔽所里。
原本,为了保持距离和尊重,他们用找到的睡袋和垫子,在宽敞的直升机舱内地板上,划分了三个区域休息。
然而,深夜(或者说,是身体认定的休息时间)。
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也许是潜意识里寻求安全感,也许是夜间山谷的寒意超出了预料。原本相隔老远睡下的三人,在睡梦中不自觉地挤作了一团。
李默在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两只胳膊传来一阵酥麻,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了,血液不通。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借着从舱门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一看——
好家伙!
小雅蜷缩在他的左边,脑袋枕着他的胳膊,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角。右边的孙思玲更是整个人几乎半趴在他身上,一条腿都搭了过来,睡得正沉,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安稳的弧度。
他被两位女队员当成了人肉枕头和保暖源,夹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李默两只胳膊麻木的没有知觉。
他试着想轻轻把胳膊抽出来,但稍微一动,小雅就嘟囔着皱起眉头,孙思玲更是抱得更紧了。他哭笑不得,又不敢用力,怕吵醒她们。
僵持了半晌,手臂的麻木感越来越强烈,像有无数细针在扎。
不得不把两个家伙唤醒。
“喂……醒醒……小雅……思玲……”他压低声音,轻轻晃动肩膀。
“嗯……别吵……”小雅迷迷糊糊地抗议,反而往他怀里缩了缩。
孙思玲也只是哼了一声,没有醒来的意思。
李默没办法,只好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带着点无奈的哀求:
“两位姑奶奶……行行好……我胳膊……麻了……快废了……”
这下,小雅和孙思玲终于被吵醒了。她们茫然地睁开眼,先是看到彼此近在咫尺的脸,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自己正以何种姿势“霸占”着李默。
“啊!”
两声低呼几乎同时响起。
小雅像触电一样弹开,脸颊瞬间绯红。孙思玲更是手忙脚乱地滚到一边,把脸埋进睡袋里,耳根都红透了。
“对……对不起!默哥!”小雅尴尬得无地自容。
“我……我不是故意的……”孙思玲的声音从睡袋里闷闷地传来。
李默一边龇牙咧嘴地活动着终于获得自由、却如同万蚁啃噬般酥麻刺痛的胳膊,一边没好气地笑道:“没事没事……就是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这带着调侃的话,让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小雅和孙思玲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虽然过程有点滑稽,但这份在绝境中不由自主的亲近和依赖,却让三人心中的纽带,在疲惫与欢笑中,无形地又紧密了几分。
外面的米-26发动机已经关闭,世界重归寂静。但在这个小小的、拥挤的机舱里,却弥漫着一种名为“家”的、混乱却温暖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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