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风裹着冰碴，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茫茫雪原望不到边际，白得晃眼，连天空都透着冷冽的灰，只有俄军阵地的伪装网，在雪原上拉出几片暗沉的影子，像蛰伏的野兽。霍聿枭蹲在掩体后，军大衣的领口立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黑眸，透过望远镜，死死盯着远处俄军的重炮阵地 —— 炮管藏在雪堆里，只露出一小截，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威慑力。
这不是与赵庆云的内战。俄军的堑壕挖得深，铁丝网拉了三层，鹿砦错落有致，重机枪的火力点卡在制高点，每一处都透着正规军的严谨。硬冲，只会让士兵的血染红这片雪原。
“督军，俄军巡逻队每两小时绕阵地一圈，人数十二人，携带步枪和手榴弹。” 侦察连长趴在他身边，声音压得极低，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重炮阵地的具体坐标还没摸清，他们伪装得太好，白天根本看不到炮口朝向。”
霍聿枭放下望远镜，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落在睫毛上。他没说话，指尖在地图上划过俄军侧翼的一条小路 —— 那是条被雪覆盖的牧民小道，狭窄却隐蔽，足够小队渗透。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如冰：“通知‘鼬鼠’小队，今晚行动，目标是他们的机枪阵地和哨兵站。”
“鼬鼠” 小队，是他特意从军中挑的精锐，个个身手敏捷，擅长夜袭。更重要的是，他们装备了沈未央改良的掷弹筒和手榴弹 —— 体积小，便于携带，射程虽短，却足够在近距离给敌人致命一击。
夜幕像墨汁般泼洒下来，将雪原彻底笼罩。气温骤降到零下二十度，哈气成冰，连脚步声落在雪地上，都只剩下轻微的 “簌簌” 声。“鼬鼠” 小队的十二人，穿着与雪原同色的白罩衣，背着掷弹筒和手榴弹，像十二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滑过雪地。
队长 “山猫” 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兵，脸上留着一道刀疤，眼神比雪还冷。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从怀里掏出怀表 —— 离俄军下一次巡逻，还有一刻钟。“两人一组，架掷弹筒，目标左前方三个机枪火力点，参数按白天测算的调。” 他压低声音，指尖在雪地上画了个简易的角度图，“剩下的人，负责压制哨兵，动作要快，别留活口。”
队员们迅速行动，掷弹筒的支架插进雪地里，固定得稳稳的。一名队员从背包里掏出改良手榴弹，拧开引信盖，小心翼翼地装进掷弹筒 —— 这手榴弹比原来轻了三成，装药却多了两成，爆炸威力翻了一倍，破片能覆盖十米范围。
“咻 —— 咻 ——”
三枚手榴弹先后飞出，划着低低的弧线，像流星般，精准地落进俄军的机枪阵地。几乎是同时，另几枚手榴弹落在了哨兵聚集的雪窝旁。
“轰！轰！轰！”
爆炸声在夜空中炸开，火光瞬间照亮了雪原！改良手榴弹的威力远超预期，机枪阵地的雪堆被炸飞，重机枪的枪管歪在一旁，冒着黑烟；哨兵站的雪窝被掀翻，惨叫声、俄语的咒骂声、警报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
“打！” 山猫低吼一声，队员们手中的步枪齐齐开火，子弹精准地射向混乱中的俄军。一名俄军士兵刚要摸起重机枪，就被一颗子弹击穿胸膛，倒在雪地里，鲜血瞬间染红了白雪。
与此同时，霍聿枭在正面阵地，指挥着一个营发起佯攻。枪声、喊杀声、炮弹的呼啸声震天动地，红色的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仿佛主力进攻已经开始。
俄军指挥官彻底慌了。侧后方的爆炸声还没停，正面的进攻又来得猛烈，他根本分不清霍家军的主攻方向，只能下令所有火力点开火，却不知道该瞄准哪里。重炮阵地的士兵慌乱中架起炮，却找不到目标，只能对着空无一人的雪原盲目射击，炮弹落在雪地里，炸开一个个雪坑，却没伤到一个霍家军士兵。
“撤！” 山猫见目的达到，毫不犹豫地下令。小队成员像来时一样，迅速撤离，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 —— 三挺重机枪被毁，十几个哨兵丧命，俄军的阵地彻底乱了套。
当 “鼬鼠” 小队回到己方阵地时，霍聿枭正站在雪地里，看着远处俄军阵地的火光，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他接过山猫递来的战报，目光落在 “手榴弹威力超出预期，破片覆盖范围广” 上，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 沈未央的这些 “小玩意儿”，果然没让人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霍聿枭将这种 “小群多路、夜袭骚扰” 的战术发挥到了极致。“鼬鼠” 小队像幽灵般，神出鬼没 —— 今天夜里炸了俄军的弹药库，火光冲天，让俄军半个月的弹药储备付之一炬；明天清晨在俄军的补给线上埋上 “铁西瓜”（定向地雷），一辆运送粮食的马车触发地雷，连车带马炸得粉碎；后天又端了俄军的观察哨，活捉了一个军官，审出了重炮阵地的坐标。
俄军被搅得鸡犬不宁。白天不敢轻易离开工事，怕踩地雷；晚上不敢睡觉，怕被夜袭；士兵们士气大跌，看着雪原就发怵，连巡逻都要多带一倍的人。他们的重炮优势，在这种灵活的骚扰战面前，成了摆设 —— 找不到目标，再厉害的炮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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