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鱼趴在地上
鲜血汩汩地往外涌，很快在身下积成一滩，温热的液体顺着地面蔓延，沾湿了他的鬃毛，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想抬头，想再喊一声“快带公主走”，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嘴里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斑马身影渐渐重影，那不断咀嚼的黏腻声响
“不——！”
露娜尽管周身的蓝光微弱得随时会熄灭，她还是猛地扑了上去，用身体撞向斑马的侧腹。
可那斑马的身躯硬得像铁块，露娜被弹开数米，重重摔在地上
紫悦也疯了似的冲过来，不是用魔法，而是用头顶、用蹄子狠狠蹬踹着斑马。
可没有魔力加持，她的攻击像挠痒般无力，反而被斑马甩动的尾巴抽中胸口，闷哼一声倒在程晓鱼身边。
“晓鱼……对不起……”
紫悦抱着他抽搐的身躯，眼泪混合着鲜血往下淌，“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你……”
程晓鱼艰难地眨了眨眼，视线落在紫悦哭花的脸上，又转向不远处强撑着站立、断蹄还在流血的塞拉斯蒂亚，最后看向被撞得爬不起来的露娜。
他想笑，嘴角却只能牵动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至少……没让她们先出事……
那斑马解决了程晓鱼的反抗，猩红的目光重新锁定塞拉斯蒂亚，扭曲的四肢迈着诡异的步伐，一步步逼近。
塞拉斯蒂亚咬着牙，用仅剩的左蹄撑着树干，鬃毛被汗水和血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却依旧挺直了脊背。
程晓鱼趴在血泊里，胸腔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却还是扯着嘴角，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安慰：“紫悦别哭了……”
血沫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混着眼泪滑落在地上，“我发现你怎么这么喜欢哭……”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却还是努力弯了弯眼睛，像是在笑，“回档就完事了……”
“回档？”紫悦一怔，抱着他的蹄子都在发抖，
“晓鱼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疯了似的想捂住他四肢的断口，可鲜血还是从指缝间不断涌出，温热的触感烫得她心口发疼。
程晓鱼摇了摇头，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无奈的自嘲：“你个傻子，你看我这样还有救吗？”
话音未落，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道黑影猛地折返，原本朝着塞拉斯蒂亚逼近的斑马，四肢扭曲地蹬地，硬生生调转了方向！
“！”
程晓鱼眼神骤然一凝——它不是盯着塞拉斯蒂亚吗？怎么会突然回头！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斑马周身的空气扭曲得更甚，猩红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抱着程晓鱼的紫悦，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嘶鸣。
紫悦还沉浸在失去同伴的悲痛中，根本没察觉到死亡的降临，直到那股浓烈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她才猛地抬头，却只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和森白的獠牙！
“唉？”
“…………”
“紫悦！躲开！”程晓鱼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想推开她，可四肢尽断的身躯只剩抽搐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獠牙带着破风的锐响，直直咬向紫悦的脖颈。
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在死寂的林间炸开，比刚才四肢被啃噬时更显恐怖。
紫悦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头颅就被斑马硬生生咬断，带着温热的鲜血和细碎的皮肉，被它叼在嘴里。
温热的鲜血像喷泉般从脖颈断口喷涌而出，尽数浇在程晓鱼的脸上、身上，带着浓烈的腥甜，瞬间浸透了他的鬃毛。
失去头颅的身躯重重一沉，猛地压在程晓鱼的背上，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本就剧痛的胸腔一阵窒息
紫悦的头颅滚落在一旁的苔藓上，“咚”的一声轻响，那双还凝着泪痕的眼睛圆睁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视线恰好对着程晓鱼的方向，残留的惊恐、不解和一丝未散的担忧，就这样凝固在澄澈的眼底
“为……什么……”程晓鱼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目标是塞拉斯蒂亚，为什么突然转向紫悦？
这诡异的变故超出了所有预料，让他连绝望都来不及滋生，只剩下无边的错愕和刺骨的寒意。
不远处的塞拉斯蒂亚浑身剧烈颤抖，断蹄的剧痛仿佛都被这惊悚的一幕压过，
她死死盯着紫悦滚落的头颅，嘴唇哆嗦着，鬃毛因极致的震惊而根根竖起，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露娜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看到这一幕时，眼底的猩红瞬间被死寂的绝望取代，喉咙里溢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刚凝聚起的一点力气瞬间溃散，整匹马重重瘫倒在地，四肢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斑马叼着紫悦的头颅，在原地疯狂地甩动着脖颈，鲜血溅得四周的树干、苔藓上满是狰狞的猩红。
它咀嚼着，骨头碎裂的脆响混着涎水的黏腻声
程晓鱼趴在地上，紫悦的身躯压得他喘不过气，脸上的鲜血顺着眼角滑落，混着不知是自己还是紫悦的眼泪，
他死死盯着斑马那张扭曲的“脸”，心底只剩下一个疯狂的疑问：它到底在针对谁？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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