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十一年深秋,戌时三刻
代州以北三十里,黑风峡
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峡谷。展昭伏在一块突起的岩石后,左腿的旧伤在寒夜里隐隐作痛,但他纹丝不动。眼睛适应黑暗需要时间,但他的耳朵已经捕捉到了——马蹄声,很轻,马蹄裹了麻布;车轮声,沉重,但轮轴上了厚油,几乎无声。
来了。
他举起右手,三根手指屈起——这是给埋伏在峡谷两侧的人的信号:目标出现,准备行动。
月光从云缝漏下一线,照在峡谷入口。一队车马缓缓驶入,约二十人,皆着宋军皮甲,但队列松散,眼神飘忽,更像匪徒而非官兵。车队中间是三辆覆盖油布的板车,车轮在砂石地上压出深深的辙痕。
“军爷辛苦!”领头的商贾打扮的中年人扬声喊道,声音在峡谷里回荡,“奉代州转运司令,运送药材往雁门大营!”
无人应答。只有风声。
中年人脸色微变,手按向腰间。但已经晚了。
展昭从岩石后跃下,不是扑向车队,而是落在最后一辆板车前。剑未出鞘,剑鞘点中赶车人的脖颈——力道精准,人立刻瘫软。同时,峡谷两侧火把骤亮,五十名精悍的边军从阴影中涌出,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将车队围得水泄不通。
“卸货。”展昭只说两个字。
中年人还想挣扎:“你们是哪部分的?我有转运司文书——”
剑出鞘半寸,寒光映在中年人脸上。展昭看着他,眼神像看一件死物:“我说,卸货。”
油布掀开。板车上堆满麻袋,袋口缝着“江南药局”的封签。展昭用剑尖挑开一袋——里面不是药材,是晒干压实的草叶,呈灰绿色,带着刺鼻的辛辣味。
“北地枯骨草。”展昭捻起一撮,在指间搓成粉末,“辽国上京道特产,三斤可毒一井水。这里,”他扫视三辆板车,“至少一千五百斤。够毒死半个河东路的百姓。”
中年人腿一软,跪倒在地。
展昭没看他,走向第二辆车。这次不是草,是一捆捆用油纸包裹的长条物件。拆开,是军制弩机——但不是大宋的制式,弩臂更短,弩机结构更简,箭槽刻着狼头图腾。
辽国骑兵用的马上弩。轻便,射速快,三十步内可破皮甲。
第三辆车,是铠甲。不是铁甲,是皮甲,但内衬嵌着细密的铁片,轻而韧。甲胄胸口用银线绣着一个徽记:弯月环绕狼头。
展昭的呼吸停了一瞬。
这个徽记,他六年前见过——在那个雨夜,刺杀包拯的刺客额头上,刺青的简化版。
“月部。”他低声说。
不是普通的走私。是辽国精锐部队的装备,通过大宋境内的渠道,运往未知的目的地。这些装备足够武装一支两百人的精锐小队,而这样一支小队潜入腹地,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刺杀官员、破坏粮仓、甚至……突袭行宫。
展昭转身,走到中年人面前,蹲下。
“谁让你们运的?”
中年人哆嗦着:“我、我只是跑腿的,上面的吩咐……”
“上面的谁?”展昭的剑尖抵住对方咽喉,“代州转运使?还是……更高?”
中年人眼神闪烁。展昭看到了他左手无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里有东西。
剑鞘快如闪电,击中手腕。中年人惨叫,怀里掉出一枚玉佩。羊脂白玉,雕着蟠龙纹,龙有五爪。
五爪龙,亲王规制。
展昭捡起玉佩,对着火光细看。玉质温润,雕工精湛,但在龙的右眼处,有一道极细微的裂痕——不是磕碰,是雕刻时刻意留下的瑕疵,像一滴泪。
他见过这枚玉佩。六年前,他护送包拯进宫面圣,在八王爷赵元俨腰间见过。当时包拯多看了一眼,事后说:“龙目有瑕,不祥。”
现在,这枚“不祥”的玉佩,出现在辽国军械走私犯的身上。
展昭站起身,将玉佩收入怀中。他的动作很慢,但每个看到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那是猎手锁定目标后的平静。
“全部拿下。”他对边军队长说,“分开审讯,重点问两件事:这批货最终送到哪里,以及,这枚玉佩的主人,给了他们什么承诺。”
队长抱拳:“得令!”
展昭走向峡谷出口,左腿的疼痛让他步伐微跛,但背影挺拔如枪。走出峡谷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三车军械,火光在眼中跳动。
第一根线,找到了。
三日后,子夜
开封府,密室
玉佩摆在乌木桌案上,两侧烛火将蟠龙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随火光摇曳,像活物般扭动。
包拯没有碰玉佩。他坐在案后,左手手指在乌木杖上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额前的月牙疤痕在烛光下泛着淡红。
展昭站在他对面,汇报完黑风峡的经过,最后说:“审讯结果,货要送到太原府南郊的一处庄园,庄园主人姓韩,是太原富商,但真实身份是辽国南院枢密院的暗桩。接头暗号是:‘月满西楼时,玉龙送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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