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个呼吸之间,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埋伏者,便已倒下大半,剩余的几人也是骇然失色,如同见了鬼魅般连连后退,再不敢上前一步!
雪谷之中,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伤者的哀嚎和风掠过冰棱的呜咽。
她站在原地,素衣在风雪中飘荡,赤足踏在冰晶之上,仿佛冰雪的主宰。她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为了护在她身前,几乎力竭却依旧强撑着的男人。
欧阳克怔怔地看着她,看着这改天换地般的手段,看着她眼中那尚未完全褪去的、因他被围攻而起的冰冷怒意。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她走到他面前,无视了周围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伸出手,轻轻抚上他因脱力和后怕而冰凉的脸颊。
“现在,”她看着他,浅色的眸子里冰雪消融,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影子,声音很轻,却如同誓言,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还放不下吗?”
欧阳克猛地摇头,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抓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紧紧贴住,感受着她掌心那令人安心的、微凉的温度。
“不放!死也不放!”他声音哽咽,却带着无比的确信和狂热。
她看着他汹涌的泪水,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为她痴狂为她勇、为她放弃一切也在所不惜的深情,心中那片广袤而空旷的天地,仿佛终于被什么彻底填满。
她踮起脚尖,不再是上次那般带着确认意味的轻触。
这一次,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带着一丝冰雪的凉意,却又蕴含着足以融化万物的炽热。她的唇瓣柔软而微凉,小心翼翼地吮吸、辗转,带着一种初学者的生涩,却又无比的坚定和虔诚,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感知、所有的存在,都通过这个吻,渡给他。
欧阳克浑身剧震,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是排山倒海般的狂喜与悸动!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地、紧紧地箍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化被动为主动,深深地、近乎贪婪地回应着这个吻,撬开她的贝齿,纠缠着她生涩的舌尖,掠夺着她清冽而独特的气息,也奉献出自己所有的热情与灵魂。
风雪在他们周围呼啸,冰棱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映照着这对在绝境中相拥热吻的恋人。
许久,许久,直到两人都几乎窒息,才喘息着分开。
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欧阳克看着她被吻得微微红肿、泛着水光的唇瓣,看着她那双氤氲着迷离水汽、仿佛落入了漫天星辰的浅色眼眸,心脏被一种饱胀的、名为幸福的情绪填满,几乎要炸裂开来。
“天上地下,”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立下最庄重的誓言,“碧落黄泉,欧阳克此生,唯你一人。”
她听着他滚烫的誓言,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那双空茫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眼眸里,终于清晰地、完整地,只映出了他一个人的身影。
她伸出手,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将脸埋入他温暖的胸膛,听着那为她而狂跳的心音,闭上了眼睛。
“你的。”
雪谷寂寂,唯有风吟。
所有的阴谋、追杀、过往的枷锁,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冰雪见证的深情所融化。
双翼终可凌空,此心至此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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