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舍的晨雾还没散,带着股潮湿的霉味,缠在雕花的栏杆上,像无数根透明的线。林野站在二楼回廊,看着阿九姐和陆疤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雾里——老顾说据点那边发现了第七扇血门的新线索,需要人手去核实,阿吉吵着要去看热闹,被陆疤揪着后领拖走了,赵小满抱着玄机子给的罗盘,一步三回头地挥手。
“人走光了,倒清净。”苏九璃端着两碗豆浆从楼梯口走来,白瓷碗在晨光里泛着淡青的光,“沈瑶说她上午到,让咱们在三楼等她。”
林野接过豆浆,指尖触到碗壁的凉意,心里那点莫名的空落淡了些。诡舍的走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呀”的轻响,像有人在身后跟着走。那些常年紧闭的房门上,铜环在雾里闪着冷光,门后隐约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木偶关节摩擦的声音。
“这地方总让人不踏实。”苏九璃往楼梯口瞥了眼,“昨天我去给赵小满找罗盘,听见三楼有唱戏的声,咿咿呀呀的,像是个女人在唱《贵妃醉酒》。”
林野的脚步顿了顿。诡舍里从没人唱戏,倒是档案室里存着本民国时期的戏报,上面印着个叫“牵丝剧院”的名字,报角画着个提线木偶,眼睛是用红漆点的,看得人心里发毛。
正说着,楼下传来敲门声,笃笃笃,节奏均匀,不像是阿吉那种咋咋呼呼的拍门法。苏九璃对视一眼,往楼下走,刚到转角,就看见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站在玄关,手里提着个黑色皮箱,头发利落地挽成髻,露出纤细的脖颈,耳垂上悬着枚银质的戏伶耳坠。
“沈瑶?”苏九璃先开了口。
女人转过头,眼睛很亮,像淬了光的琉璃,扫过苏九璃,最后落在林野身上,突然挑了挑眉,嘴角勾起抹浅淡的笑:“赵坤没说,军方排第一的‘煞手’,是个小奶狗。”
林野的耳尖有点热。他听老周说过沈瑶性子冷,没想到一见面就这么直接。“林野。”他伸出手,“久仰。”
沈瑶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凉,带着点消毒水的味:“沈瑶。”她的目光在他手腕上扫过——那里戴着串红绳,是阿九姐编的,绳结里嵌着片桃木,“阿九姐的手艺不错,这绳能防傀儡丝。”
林野心里一动。傀儡丝?难道她知道这次副本的底细?
三人没多寒暄,直接上了三楼。往常堆满杂物的走廊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扇门,红得发黑,像用凝固的血涂过,门楣上刻着行烫金的字,笔画扭曲,细看是“断线木偶的牵丝剧院”。
门中央贴着张黄纸,用朱砂写着任务:【修复剧院舞台,找出消失的傀儡师。限时七十二小时。】
下面列着三条提示,字迹潦草,像用指甲刻上去的:
1. 别捡掉落的木偶零件,尤其是眼睛。
2. 午夜后别在后台逗留,听见唱戏声就闭眼。
3. 牵丝的人,未必是人。
“傀儡师……”苏九璃的指尖划过“消失”两个字,黄纸突然发烫,烫得她猛地缩回手,“这纸有问题。”
沈瑶从皮箱里拿出副白手套戴上,轻轻按住黄纸:“是血门的煞气,这副本和第六扇门有关联。”她的指尖在“牵丝的人”那行字上顿了顿,“傀儡师被自己的木偶反噬了,这种事在第四扇门里见过,那些木偶会学人说话,还会穿人的衣服。”
林野盯着门上的字,总觉得那“断线”两个字在动,像真的有根线在眼前断了,飘向远处。他想起档案室的戏报,那个红漆眼睛的木偶,突然觉得后颈有点痒,像有丝在轻轻扫。
“走吧。”沈瑶往后退了半步,“赵坤说这副本是深渊计划的前哨,里面的线索能帮我们定位第六扇门。”
林野和苏九璃点头,三人站在门前,沈瑶数着“三、二、一”,同时伸手推开门。
白光瞬间涌了过来,像无数根银丝,缠住了他们的视线。林野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还有木偶关节“咔哒”的轻响,等他站稳时,发现自己站在个巨大的剧院里。
舞台蒙着防尘布,落满了灰,像盖着具巨大的尸体。观众席的座椅东倒西歪,椅背上缠着些断裂的丝线,黑的、白的、红的,像无数条细小的蛇。空气中弥漫着股松节油和木屑的味,混着淡淡的腥甜,像有人在木屑里掺了血。
“还在修。”沈瑶的声音带着回音,她指了指天花板——那里的吊灯罩碎了大半,露出里面缠着的电线,像纠结的血管,“看进度,停了至少有十年。”
林野走到舞台边,掀开防尘布的一角,下面露出半具木偶,是个旦角,穿件绣着牡丹的戏服,只是脑袋掉了,脖颈处的木茬参差不齐,像被硬生生掰断的。
就在这时,剧院后门传来“吱呀”一声响,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生锈的铁皮记事本,脸上堆着僵硬的笑,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灰,像从墙缝里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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