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谷的修复室弥漫着陈年纸张与辐射尘混合的气息,林野将最后一盏辐射灯调整至 45 度角,灯光穿过特制的滤光片,在《诸病源候论》残卷上投下柔和的蓝光。这种光在 0.31Sv/h 的环境下能激活纸张纤维中的磷光物质,让隐匿的字迹浮现,同时避免紫外线对脆弱古籍的损害。
“这卷纸的酸化程度比预估严重。” 他用骨刀轻轻挑起残卷边缘,纸页发出细微的脆响,像即将破碎的古老记忆。“如果‘红锈病’的记载在这,很可能已经被腐蚀得难以辨认。”
阿正蹲在一旁,手里捧着个陶碗,里面盛着用变异艾草与火绒草熬制的修复液。这种液体能在一定程度上中和纸张的酸性,却无法逆转深度酸化造成的纤维断裂。少年的目光落在残卷的封皮上,那里用小篆刻着 “诸病源候论卷之……” 字样,后半部分的字迹已被岁月磨平,像被时间橡皮擦去的秘密。
“林哥,你说‘红锈病’真的和红锈林有关?” 阿正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古籍中的幽灵。“铁手他们说,红锈林深处的辐射结晶能治百病,会不会是反着来,那些辐射才是病源?”
林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一根极细的碳纤维探针轻轻插入纸页缝隙。探针连接着台自制的纤维分析仪,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显示着纸张纤维的受损程度 —— 碳化率已达 35%,远超可修复的安全阈值。“不管是不是,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他的声音平稳得像修复室的石板地面,“苏锐兄妹找星核石,净化者设陷阱,背后都和这病有关。找到首段记载,也许能知道为什么。”
修复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老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老人手里握着块青铜板,板面上刻满了细密的符号,在辐射灯下泛着幽冷的光。“刚从典籍库的暗格里找到的,” 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这是《诸病源候论》的索引板,上面标注了每卷的主题,也许能帮我们定位‘红锈病’的章节。”
林野接过青铜板,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符号。这些字符是用古老的篆书与后世的简化字混合刻写,像座跨越时空的桥梁,连接着旧文明的医学智慧与当下的困境。他的手指在板面上滑动,当触到 “赤锈疫疠” 四个字时,指尖微微颤抖 —— 旁边的编号清晰地指向他们正在修复的残卷,只是页码已被腐蚀得模糊不清。
“从目前的酸化程度看,” 林野将青铜板放在一旁,拿起修复液的滴管,“记载很可能在卷末,那里的纸张接触空气最少,保存相对完整。” 他小心地将修复液滴在残卷边缘,液体渗入纸张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像在唤醒沉睡的文字。
阿正突然指着残卷右下角。那里的纸张在修复液的作用下,浮现出淡淡的红色纹路,像干涸的血脉。“林哥,这是不是……”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那些纹路在几秒钟内迅速蔓延,将周围的文字吞噬,原本可见的字迹在红色的侵蚀下逐渐模糊。
“是‘锈化反应’!” 林野的声音带着急切,他迅速用铅制镊子夹起一块干燥的桑皮纸,试图吸干修复液,阻止锈化的蔓延。“这卷纸被人动过手脚,里面可能混入了红锈林的辐射结晶粉末,遇水就会激活。”
老周的十字弩突然上弦,指向修复桌。“净化者的手段。”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他们不想让我们找到记载,一定是怕这病的真相暴露。” 老人的目光落在青铜板上,“索引板没被破坏,说明他们也不确定记载在哪卷,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毁掉所有可能。”
林野没有回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残卷上。锈化的范围在桑皮纸的吸附下暂时得到控制,但已侵蚀了近三分之一的页面,原本可能存在的记载很可能已被彻底破坏。他将残卷放在显微镜下,试图从剩余的纤维中找到未被腐蚀的字迹,目镜中的世界呈现出一片混乱的红色,纸张纤维像被火烧过的蛛网,扭曲、断裂。
“等等!” 阿正突然喊道,“林哥,你看显微镜的光源!” 少年指向辐射灯,灯光在锈化区域的反射下,呈现出奇异的衍射图案,那些红色的光斑中,隐约能看到笔画的痕迹。
林野迅速调整显微镜的焦距,将光源强度调至最低。在这种近乎黑暗的环境下,锈化区域的衍射图案变得更加清晰,他用铅笔在纸上迅速勾勒出看到的笔画,随着图案的逐渐完整,一个古老的 “病” 字浮现出来,旁边的部首虽已残缺,但能辨认出是 “疒” 字头。
“这是关键。” 林野的声音带着兴奋,“如果能还原这个字周围的内容,也许就能找到首段记载的位置。” 他从抽屉里取出个小型的辐射投影仪,将其对准残卷,调整频率至与锈化区域的辐射波长相匹配。投影仪发出的蓝光与辐射灯的光线相互干涉,在锈化区域形成复杂的干涉条纹,每一道条纹都对应着纸张纤维中的一个信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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