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谷的晨雾带着潮湿的霉味,林野将《诸病源候论》的残卷平铺在修复台上时,指尖的刺痛让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指节。这卷记载着“红锈病”最早医案的古籍,边缘已被虫蛀得千疮百孔,唯有“赤斑如锈,触之即腐”八个字仍清晰可辨,朱砂写成的字迹在0.32Sv/h的辐射场中泛着暗红色的光,像凝固的血。
“林哥,你看这个。”阿正举着片感染红锈病的变异小麦叶片,叶脉间的红锈呈现出奇异的金属光泽,在晨光下能看见细微的反光颗粒。少年将叶片放在残卷旁对比,“记载里说‘其色赤褐,状如干血’,但我们找到的样本都是带金属光的,颜色也深得多。”
林野用镊子夹起叶片,放在显微镜下。那些红锈斑点的横截面呈现出六边形的结晶结构,每个晶体中心都嵌着极细的银白色纤维,在辐射仪下显示出0.34Sv/h的活性——这与古籍中“纯然植物疫病”的描述截然不同。“不是同一种病。”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震惊,“或者说,现在的红锈病,已经不是记载中的样子了。”
老周从典籍库的暗格里取出个樟木盒子,里面装着三百年前的红锈病样本。那是片干枯的稻叶,红锈呈暗淡的砖红色,用探针触碰时会化成粉末,辐射仪检测的数值稳定在0.28Sv/h,远低于当前样本的活性。“你爷爷当年特意封存的。”老人用骨刀刮下一点粉末,“他说这才是‘正经’的红锈病,只破坏植物的输导组织,不会感染动物,更不会……”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林野指尖的红色印记上。
林野的指尖刺痛在接触到古老样本时明显减弱。他突然想起昨夜在典籍库发现的《红锈林变迁志》,其中记载着“庚辰年,尖塔竣工后,红锈病始现异变,草木染病后多生金属光泽,虫兽触之即狂”。这段文字被后人用墨笔涂抹过,却在辐射灯下显露出原本的字迹——“疑与塔中辐射有关”。
“是辐射改变了它。”林野将新旧样本的结晶结构画在羊皮纸上,两者的分子链存在37%的差异,“尖塔的能量场不仅让红锈病的致病性增强,还改变了它的传播方式。”他指着显微镜下的纤维,“这些是变异后的菌丝,能像净化者的纤维一样,通过空气传播,附着在金属表面繁殖。”
阿正突然指着修复台边缘的苔藓。那些原本呈现健康绿色的苔藓,在接触到新红锈病样本的汁液后,迅速变成紫黑色,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记载里说红锈病‘喜燥恶湿’,但这个样本在潮湿环境下活性更强!”少年翻出《农桑辑要》中关于红锈病的防治篇,“这里写着‘水淹三日可解’,但我们上周用蓄水池的水浇灌感染的麦田,根本没用!”
老周的烟斗在修复台上磕出烟灰,火星落在片红锈病叶上,竟没有像记载中那样“遇火即燃,化为白灰”,反而冒出蓝绿色的浓烟,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螺旋。“烟里有东西。”老人用玻璃片收集烟雾,显微镜下显示出无数细小的孢子,每个孢子都包裹着层铅质外壳,“它们进化出了抗高温、抗辐射的能力,普通的防治方法已经失效了。”
林野的目光落在《诸病源候论》中“七日自愈”的记载上。他调出档案谷近半年的红锈病观测记录,最早发现的感染植株至今已有三个月,不仅没有自愈,反而让周围三里的植被都染上了病斑。更令人心惊的是,记录中提到的“病斑不逾三尺”,在现实中已出现过跨越百米的感染带,边缘的红锈中能检测到调谐纤维的成分。
“不是自然变异。”林野的声音带着寒意,他将感染带的扩散图与净化者纤维网的分布图重叠,两者的吻合度高达89%,“是净化者在人为加速红锈病的进化,用调谐纤维作为载体,让它突破自然限制。”他突然想起沼泽地的能量通道,那些银灰色的膜状物很可能就是红锈病孢子的培养介质。
阿正从谷外的麦田带回新的样本。这次的感染植株上,红锈病斑呈现出规则的网格状,与尖塔底层的能量矩阵图案完全一致。“林哥你看!病斑在模仿尖塔的结构!”少年的手指在病斑上轻轻按压,那些金属光泽的红锈竟然微微凹陷,像有生命般,“记载里说红锈病‘无智识,随气流布’,但这个……”
林野用辐射仪检测病斑的网格节点,每个节点的辐射值都稳定在0.35Sv/h,恰好是尖塔能量波的共振频率。他突然明白,这些红锈病已经变成了活的能量接收器,能将尖塔的辐射能转化为自身的繁殖力,而净化者的纤维网就是传输能量的导线。
老周在《灾异记》中找到一段被忽略的注脚:“红锈病者,本为天地阴阳失衡所生,然人为干预,可化为‘疫兵’,蚀金毁木,触之者疯癫。”注脚旁画着个手持尖塔模型的人影,服饰与净化者的 robes 相似,只是年代更久远。“不是现在才开始的。”老人的声音带着沉重,“‘大断裂’前就有人在研究用红锈病作为武器,净化者只是继承了这个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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