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盗?!沈墨轩如遭雷击!林家!一定是林家!是王氏?还是那几个兄长?他们竟如此歹毒!在自己濒死之际,还要落井下石,扣上偷盗的罪名,彻底断绝他任何生路?!一股冰冷的恨意瞬间冲散了恐惧!
“没…没有!” 沈墨轩用尽力气嘶喊,声音却依旧微弱沙哑,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辩解,却因虚弱和激动再次引发剧烈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血沫飞溅,“我…咳咳…被赶出来时…身无长物…咳咳…何来偷盗?!污蔑…这是污蔑!”
“污蔑?” 横肉衙役嗤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住沈墨轩,“你这痨病鬼,昨天在城门口摆弄妖法,拿些破木头棍子骗钱,还攀上了贵人,好大的威风啊!没偷?那你买炊饼、买草药的钱,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 他目光如刀,扫过墙角那个豁口陶碗里残留的浑浊药渣和草木灰,又落在沈墨轩身上那件被熊屠子撕裂的破衣上,仿佛在寻找赃物的蛛丝马迹。
“那…那是…” 沈墨轩急怒攻心,想要解释自来火换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跟这些如狼似虎、明显带着敲诈勒索目的而来的衙役解释“妖法”?无异于自投罗网!他们会信?他们只信钱!或者…屈打成招!
“是什么?说不出来了吧?” 年轻衙役不耐烦地用水火棍戳了戳冰冷的地面,“熊爷都跟我们说了!你小子鬼鬼祟祟,行迹可疑!少废话!要么拿钱消灾,要么就跟我们回衙门!大牢里的虱子和冷水,保管让你这痨病鬼舒坦!” 赤裸裸的威胁和敲诈!
沈墨轩的心沉到了谷底。熊屠子!果然是他!勾结衙役,借林家构陷之名,行敲诈勒索之实!林家或许只是递了把刀,真正挥刀的,是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贴身藏着的三枚铜钱。这是仅剩的了!交出去?他毫不怀疑,就算交出去,也满足不了这两个衙役的胃口!他们只会变本加厉!不交?那水火棍砸在身上,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当场就会毙命!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眼看就要被这无情的冰水彻底浇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凝固到几乎要爆裂的窒息时刻——
“哦?开封府的差役,几时沦落到瓦子巷来办‘窃案’了?还是说,有人手眼通天,能支使得动府衙的经制正役,来管这鸡毛蒜皮的‘家事’?”
一个清朗、慵懒,却带着一丝金石般冰冷质感的嗓音,如同珠玉落盘,突兀地在破屋门口响起。这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衙役的呵斥和沈墨轩的喘息,带着一种天然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仪。
屋内的三人同时猛地转头!
风雪初霁的惨淡天光下,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悠然立于破败的门槛之外。依旧是那身华贵得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紫貂裘氅,领口雪白的风毛衬得他面如冠玉,俊逸非凡。赵元瑾!他双手拢在温暖的貂裘袖中,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古井,平静无波地扫过屋内两名如临大敌、脸色骤变的衙役,最后落在蜷缩在地、惊愕交加的沈墨轩身上。
他身后,并未带那两名铁塔般的护卫,只有一名穿着青色棉布长袍、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精悍的中年人,如同影子般垂手侍立,气息内敛,却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两名衙役看清来人,脸上的横肉和凶狠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惨白!尤其是那个为首的横肉衙役,额角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他们可以不认识沈墨轩,但绝不会不认识这位在汴京城中声名赫赫、连开封府尹都要礼让三分的皇室宗亲——广平郡公赵元瑾!
“赵…赵…郡公爷!” 横肉衙役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声音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磕头如捣蒜,“小的…小的不知郡公爷驾临!冲撞了郡公爷,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年轻衙役也吓得魂飞魄散,跟着跪下,头死死抵在冰冷的泥地上,浑身筛糠般抖动着,连水火棍都拿不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赵元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看到地上跪着的两人。他闲庭信步般跨过门槛,走进了这间充斥着病气、药味和污秽气息的破屋。紫貂裘氅拂过地面的灰尘,他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对这肮脏的环境颇为不适。
他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熄灭的火塘灰烬和豁口陶碗里残留的药渣上,又看了看沈墨轩惨白如纸、嘴角带血、因极度虚弱和紧张而剧烈颤抖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窃案?” 赵元瑾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射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横肉衙役,“苦主是谁?所窃何物?可有失单?可有旁证?人犯既在此地,赃物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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