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难发生后的第七矿区,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表面的混乱与悲伤之下,是秦家长老秦无炎暗中布下的无形罗网。所有幸存者,尤其是与失踪的林默关系密切之人,都受到了严格的监视和盘问。憨厚耿直、与林默情同手足的赵铁柱,自然首当其冲。
起初,赵铁柱只是被限制了行动,被反复询问林默的下落以及矿难发生时的细节。赵铁柱心中挂念生死未卜的兄弟,又对秦家的咄咄逼人感到本能的反感,但他嘴笨,翻来覆去也只是说:“俺不知道默哥儿去哪了,塌方的时候俺们被冲散了,他为了救俺才被埋进去的……” 这份质朴的担忧和有限的言辞,在秦无炎看来,却更像是心中有鬼或受人指使的伪装。
当秦无炎接到苏砚本想为了让人尽快找到林默而暗中上报的“灵压异常报告”,并结合自己在矿难核心区感应到的那丝古老波动后,他更加确信林默的失踪绝非简单的事故,那小子定然是在矿难中得到了某种“机缘”。而作为林默最亲近的人,赵铁柱无疑是撬开这个秘密的最佳突破口。
于是,在一个深夜,赵铁柱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秦家护卫从简陋的工棚里拖了出来,罪名是“涉嫌与不明势力勾结,破坏矿脉,致使矿难发生”。任凭赵铁柱如何挣扎辩解,都无济于事。他被蒙上眼睛,塞住嘴巴,带离了第七矿区,一路颠簸,最终被投入了位于炎隼城地下深处的一座水牢。
炎隼城作为秦家在此区域的重要据点,其地下不仅有着复杂的工事,也设有专门用来关押、审讯重要囚犯或触犯家规之人的秘密牢狱。赵铁柱被关押的这间水牢,更是其中条件最为恶劣的一处。
牢房不大,四壁是冰冷的、滑腻的黑色岩石,常年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水腥气。牢房中央是一个深坑,里面蓄满了浑浊不堪、散发恶臭的污水,水深及胸。赵铁柱的双手被粗糙的铁链锁住,吊在头顶一根横梁上,使得他大半个身体必须一直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只有极疲倦时,才能勉强踮起脚尖,让口鼻露出水面喘息片刻。
黑暗、潮湿、寒冷、恶臭,这便是赵铁柱百日水牢生涯的全部。每日只有一顿馊硬的饭食从牢门的小窗递进来,勉强维持着他不会立刻死去。秦无炎并未急于对他动用酷刑,这种缓慢消磨意志、摧残肉体的环境,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折磨。偶尔,会有秦家的管事或低阶修士前来“提审”,问题无非是围绕林默——他平时有什么异常?是否私下修炼?矿难前有没有捡到或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赵铁柱虽然憨直,却并不傻。他隐约感觉到,这些人的目标就是林默,他们想从自己这里找到对付默哥儿的把柄。一股源自心底的义气让他紧紧闭上了嘴。无论对方是威逼利诱,还是暗示只要他“招供”就能免受皮肉之苦,他都咬紧牙关,翻来覆去就是那句话:“默哥儿是好人,他是为了救俺才出事的,俺什么都不知道!”
长时间的浸泡,让他的皮肤开始发白、溃烂;冰冷的污水侵蚀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和难以抑制的瘙痒。营养不良和寒气入侵,使他开始持续低烧,浑身关节酸痛不已。最难受的是睡眠,他不敢完全睡熟,生怕滑倒呛水,只能在极度疲惫中保持着半清醒状态,耳边只有水滴落下的单调声响和偶尔从其他牢房传来的微弱呻吟。
在这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中,支撑赵铁柱的,是对林默的担忧和一份朴素的信念:“默哥儿肯定还活着,他那么聪明,一定能逢凶化吉。俺不能害了他!” 有时,他会回忆起和林默一起在矿洞中挥汗如雨的日子,回忆林默教他认字、给他讲外面世界趣闻的情景,回忆两人分享一个窝头时的相视而笑。这些温暖的记忆,成了对抗这冰冷地狱的唯一火种。他也想起了苏砚,那个总是很安静、眼神却很清澈的文书姑娘,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到牵连。
他也曾绝望过,尤其是在病痛交加、神智模糊的时候,死亡的阴影似乎触手可及。但每当这时,他体内那“命身皆土”的慧根,那源于大地的坚韧与厚重,便会悄然发挥作用。虽然无法主动修炼,但这份天赋让他比常人更能承受痛苦,生命力也更为顽强。浑浑噩噩中,他仿佛能感受到脚下厚土传来的微弱脉动,那是一种沉默而强大的力量,提醒着他,只要根还在,就有希望。
大约在被囚禁了两个月后,转机悄然出现。一次,一名负责送饭的老狱卒(或许是心中尚存一丝怜悯,或许是早年也曾受过矿工们的点滴恩惠)在递过饭食时,极快地低声说了一句:“秦长老最近注意力不在此处,城防似有调动。” 随即若无其事地离开。
这句话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赵铁柱混沌的脑海。秦无炎的注意力转移了?城防调动?是不是默哥儿在外面闹出了动静?希望之火重新燃起。他开始更加留意外界的信息,虽然能听到的极少,但从守卫偶尔的交谈碎片中,他隐约拼凑出:似乎有一个“能操控多种灵气”的“妖人”在赤烬山脉一带活动,搅得秦家不得安宁,甚至惊动了炎隼城的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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