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堂的烛火熬到了后半夜,油芯 “噼啪” 炸了个火星,照得案上的法器泛着冷光。李守一蹲在案前,手里攥着血煞罗盘,指腹反复摩挲着盘边的阴纹 —— 这是今晚第三次确认黑风寨方向,可指尖总觉得不对劲,罗盘像揣了只活虫子,隔着黑煞木都能感觉到隐隐的颤。
“东西都收拾好了!” 陈平安掀着门帘进来,护徒杖上的阳脉铜丝缠得紧实,绿光顺着丝纹轻轻晃,“外围弟子传信,黑风寨山下的阴煞浓了三倍,聚魂阵的光都透到半空了,再晚两天,赵前辈的残魂恐怕真要被祭了。”
江雪凝跟在后面,手里捧着叠新画的镇魂符,符角沾着她刚挤的纯阴血,泛着淡红的光:“我把符都加了血意,能挡聚魂阵的缠魂丝。小远和阿青在外面喂马,说天亮前就能出发。”
李守一点点头,终于松开攥得发紧的罗盘,刚想把它揣进怀里,罗盘突然 “嗡” 的一声,盘心的指针疯了似的转起来!之前死死指向黑风寨的黑指针,转得快成了虚影,盘面上原本和祭魂印重合的阴纹,突然开始褪色,慢慢变成了淡蓝色的冰纹,像有层寒气从盘里渗出来,冻得李守一指尖发麻。
“怎么回事?!” 陈平安赶紧凑过来,护徒杖的绿光往罗盘上探,刚碰到盘边就被弹了回来,“是冰煞!这罗盘里怎么会有冰煞?之前明明只有阴煞和血煞!”
江雪凝的后颈突然发烫,莲花纹亮得刺眼,她往罗盘前凑了凑,纯阴血意刚碰到盘边,就 “滋啦” 响着冒了缕白烟:“这冰煞不是本地的!太纯了,带着股极寒的气,像是从…… 从常年结冰的地方来的!”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阿青的喊声:“李师兄!陈师兄!有外围弟子传急信,说在南边海域看到了冰煞船!”
众人赶紧往外跑,只见一个浑身是霜的弟子跪在台阶下,怀里揣着个用油布裹紧的竹筒,竹筒上还结着层薄冰:“是…… 是陈师兄安排在南海的弟子传的信!说三天前看到三艘黑船,船帆上画着阴煞教的标记,船周围裹着冰煞,连海水都冻住了,船上的人说…… 说要去‘南极冰原’取‘冰煞核’!”
“南极冰原?!” 李守一突然低头看手里的罗盘 —— 疯转的指针终于停了,死死指向正南方,淡蓝色的冰纹在盘心聚成个小小的冰原图案,和弟子说的一模一样!
张启明刚从药箱里翻出驱寒的艾草膏,往弟子身上抹,听到 “南极” 两个字,手突然顿住:“我在林九前辈的游记里见过!说南极冰原是天下极寒之地,冰煞浓得能冻住魂,阴煞教去那儿取冰煞核,难道是想…… 想把冰煞和血煞混在一起?”
“不是混在一起,是布局!” 江雪凝突然抓住李守一的手腕,让他把罗盘举高,“你看盘边的冰纹,和之前青竹村的祭魂印、黑风寨的血煞池,刚好能连成个圈!阴煞教不是只在茅山搞事,他们是在全球找煞源,想布个‘三界煞局’!”
李守一的手指猛地攥紧罗盘,黑煞木的边缘都被捏出了印。他想起迁坟时看到的祭魂印,想起黑风寨的血煞池,再看眼前指向南极的罗盘,后背瞬间冒冷汗 —— 阴煞教的胃口比想象中大多了,茅山只是他们的第一步,南极的冰煞核,恐怕才是开启灭世煞局的关键!
“那我们还去黑风寨吗?” 小远牵着马走过来,手里的缰绳都攥紧了,“我娘还在那儿,可南极的冰煞核要是被他们拿到,是不是会害更多人?”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众人心里。去黑风寨,能救小远的娘和赵山河,可南极的冰煞核一旦被取走,煞局就少了层制衡;去拦南极的船,黑风寨的聚魂阵随时会成,赵山河的残魂和小远的娘就没救了。
“两个都不能放!” 李守一突然握紧罗盘,胸口的七星血印亮了,红光往罗盘上探,“陈师兄,你带三个弟子,拿着我的血印符,去南海拦黑船!用护徒杖的阳气冻住冰煞,别让他们靠近南极!”
“那你呢?” 陈平安急了,“黑风寨的阴煞教最少有五十人,还有聚魂阵,你带这么点人去,太危险了!”
“我必须去黑风寨!” 李守一的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赵前辈的残魂里藏着阴煞教的老底,小远的娘知道玉佩的秘密,这两个都不能丢。张医生,你跟我去黑风寨,帮我破聚魂阵;江姑娘,你用纯阴血意盯着罗盘,要是南极那边有异动,随时用传讯符联系;阿青,你护着小远,别让他冲进阵里。”
众人刚点头,江雪凝突然 “呀” 的一声,手指从罗盘上弹开,指尖还沾着点淡蓝色的冰煞:“罗盘里有东西!刚才用血意探的时候,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像是…… 像是块残契!”
李守一赶紧把罗盘翻过来,用七星剑的剑尖轻轻撬开盘底的黑煞木 —— 里面果然藏着块指甲盖大的残片,泛着淡淡的黑,和江雪凝之前体内的血契碎片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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