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山麓的雾霭像团化不开的墨,林九玄盯着手机地图上不断偏移的定位点,掌心的羊皮纸突然泛起热意。三小时前他们在山脚下的老猎户家借宿,老人看见苏清瑶颈间的血玉吊坠时,浑浊的眼睛突然流出泪水:"五十年前,有个断掌的年轻人也戴着这东西,说要去龙脉深处找 ' 龙抬头 '..."
"九玄哥,你看!" 苏清瑶举着桃木剑拨开藤蔓,露出石壁上斑驳的星图刻痕,与陈瞎子给的羊皮纸边缘纹路完全吻合。她发梢滴着山露,却不忘回头朝他笑,袖口还别着昨夜在城隍庙捡到的半片樱花簪 —— 那是雪姬遗落的。
林九玄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竟直直指向地下。断掌纹贴着石壁,他听见岩层深处传来隐约的龙吟,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当指尖触碰到星图中央的凹点时,整面石壁突然如水波般荡漾,露出深不见底的石阶隧道。
"悬魂梯..." 苏清瑶倒吸凉气,茅山典籍记载这是古代方士为镇守龙脉创造的迷阵,"八门方位随时辰变换,走错一步就会坠入尸井。" 她掏出三张方位符,却见林九玄已经踏上第一级石阶,断掌纹在晦暗中泛着微光。
"子时开休门,卯时生门启。" 林九玄盯着石阶上若隐若现的北斗刻痕,父亲笔记里关于 "鬼打墙" 的记载突然清晰起来,"陈瞎子给的羊皮纸,其实是用寻龙点穴一脉的 ' 观星步 ' 绘制的。" 他每走七步便用罗盘敲击石阶,火星溅起的瞬间,暗墙上浮现出红色箭头。
苏清瑶紧跟着踏上第三步,鞋底突然打滑。千钧一发之际,林九玄回身拽住她的手腕,断掌纹与血玉吊坠同时发烫。少女踉跄着撞进他怀里,闻到他道袍上淡淡的艾草味 —— 那是她上个月偷偷塞进他行李的驱虫香囊。
"笨蛋!" 林九玄耳尖发红,慌忙松开手。苏清瑶却趁机攥紧他的手掌,将自己的方位符贴在他掌心:"一起走,我数着步数,你看星图。" 她的指尖划过他掌心的断掌纹,想起师娘曾说过,这道纹路是 "九龙绕命" 的征兆,注定一生与血光相伴。
下行三百六十阶时,隧道突然分成三条岔路。苏清瑶的方位符无风自动,指向中间那条泛着尸臭的通道。林九玄刚要开口,头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雪姬的身影倒挂在洞顶,和服下摆浸着血迹:"九玄君小心!黑棺会的人在尸井里养了..."
话未说完,右侧通道突然涌出黑雾,无数青面獠牙的 "吊死鬼" 从雾中浮现 —— 竟是用尸油浸泡的人皮灯笼。苏清瑶甩出雷火符,却见灯笼被击碎后,黑雾反而更浓。雪姬趁机掷出苦无,钉住洞顶的机关枢纽,强光闪过,三条岔路尽头同时浮现石门。
"中间是生门,右边死门,左边..." 林九玄盯着石门上的浮雕,瞳孔骤缩。左边石门刻着九条相互吞噬的巨龙,正是《阴阳图录》残页上的图案!他断掌纹按在石门中央,残页的力量突然暴走,整座悬魂梯开始剧烈震动。
"九玄!" 苏清瑶被震得摔倒,顺着石阶滚落。林九玄本能地扑过去,却感觉掌心的残页碎片与石门产生共鸣,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 —— 父亲在火场将残页塞进他衣襟,母亲用身体挡住砍向他的刀,还有雪姬小时候在富士山神社前哭泣的模样...
"抓住!" 雪姬不知何时跃到下方,抛出的绳索缠住苏清瑶的腰。她望向林九玄的眼神带着痛楚,袖口露出的樱花刺青正在渗血:"当年在富士山,你父亲和我父亲... 都参与了封印八岐大蛇的仪式!"
石门突然轰然开启,阴寒之气扑面而来。林九玄看见门内石台上躺着具穿唐装的干尸,怀中抱着卷布满虫洞的羊皮卷 —— 正是完整的《阴阳图录》!但干尸胸口的伤口,竟与父亲棺木里的骸骨一模一样。
"小心尸煞!" 苏清瑶刚被拉稳,就看见干尸突然睁眼,眼中爬满黑色咒文。雪姬的苦无精准刺中其眉心,却只换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林九玄趁机甩出罗盘,断掌纹化作金龙虚影,将干尸钉在石壁上。
三人冲进石室的瞬间,石门轰然闭合。苏清瑶翻开《阴阳图录》,泛黄的纸页上,九龙聚首的星图旁用朱砂写着:"得图者需集三滴血玉,以断掌血祭,方见龙脉真容。" 她突然想起自己和雪姬的吊坠,加上林九玄从小佩戴的那枚,正好是三块。
"三块血玉?" 雪姬指尖抚过自己的吊坠,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二十年前,你父亲将三块吊坠分给三个孩子,说等血月重现时..." 她声音哽咽,突然指向图录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个断臂男子被九条巨龙撕裂的画面,"这就是 ' 九龙命格 ' 的结局!"
林九玄盯着图上的预言,想起陈瞎子的诅咒,突然抓住苏清瑶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师娘把你许配给我,就是为了用你的血玉压制我的命格!" 他掌心的断掌纹正在发烫,苏清瑶的血玉吊坠竟开始出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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