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抬头,近距离观察这座建筑。它比他远观时更加宏伟,苍白的骨骼与漆黑的黑曜石交错垒叠,形成高耸的穹顶和支撑的巨柱。建筑表面刻满了无数细密而复杂的纹路,那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散发出浓郁的轮回法则气息,与他灵魂中的烙印遥相呼应。
建筑的入口,是两扇对开的、由某种巨型肋骨制成的巨门,门扉紧闭,上面流淌的轮回纹路最为密集。
就在洛辰踏足这片区域,目光落在巨门上的刹那——
“嗡!”
他灵魂深处的轮回烙印猛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股庞大而精纯的轮回之力不受控制地涌出,在他身前凝聚、压缩,最终化为一个约莫巴掌大小、结构繁复无比的徽记。这徽记由无数细小的、代表“生”与“死”、“往”与“复”的符号构成,中心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象征着轮回之井。
这徽记成型后,微微一顿,随即化作一道流光,射向那白骨巨门。
“咔…咔咔……”
沉重而古老的摩擦声响起,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正在苏醒。那对巨大的肋骨门扉,在徽记融入的瞬间,开始缓缓向内开启,露出后面深邃无尽的黑暗。门内涌出的,是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轮回气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类似冥河彼岸的安宁与超脱。
没有危险预感,没有危机示警。灵魂中的轮回烙印在微微震颤,传递来的是一种“回归”、“认可”与“引导”的情绪。
洛辰略一沉吟,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他调动起寂灭忘川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防护,余烬之辉提升到极致,双眸中仿佛有灰白色的火苗在跳跃,洞察着门内可能存在的规则陷阱。
一步踏出,他迈入了那扇为他洞开的巨门。
门内的景象豁然开朗,并非想象中的黑暗,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不,并非真实的星空,而是由无数流动的、闪烁着微光的轮回法则符文构成的穹顶,如同一条倒悬的、静谧的法则之河。脚下是光滑如镜的黑曜石地面,映照着上方的“星河”。
整个大殿内部空旷无比,唯有在最中心的位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白骨堆砌而成的高台。高台之上,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水晶。那水晶内部,仿佛封存着一片微缩的、不断生灭的宇宙,无数世界的虚影在其中诞生、繁荣、衰败、归寂,周而复始,演绎着最本源的轮回真意。
磅礴而温和的轮回之力,正是从这枚水晶中散发出来,充斥整个大殿。
洛辰的目光瞬间被水晶吸引。他能感觉到,灵魂中的轮回烙印正对着那枚水晶发出强烈的渴求与共鸣。那水晶,似乎是某种……轮回法则的具象化核心?或者说,是维持此处“往生之序”的枢纽?
他谨慎地靠近白骨高台,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余烬之辉将周围规则的每一丝变化都纳入感知。
直到他走到高台前十米处,异变再生。
高台前方的空间微微波动,无数光点汇聚,最终凝聚成一道模糊的、看不清面容的虚影。这虚影身着古朴的长袍,气息与整个大殿,与那枚轮回水晶同源,带着一种亘古的沧桑与绝对的公正。
虚影没有任何敌意,只是用一种空洞而浩渺的声音,直接回荡在洛辰的灵魂层面:
“承轮回之印,行往生之序。”
“契约者,汝已初步明晓平衡之重。”
“然,往生之路,需薪火相传,需秩序扞卫。”
“此地,乃‘往生殿’之碎片,执掌此‘轮回核心’残片,可助汝稳固烙印,深化权柄。”
“代价:承接‘清道夫’之职,以汝之寂灭权柄,净化三处‘规则淤塞点’,疏通轮回通道,维系秩序流转。”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由纯粹轮回法则凝聚而成的契约文书,在洛辰面前缓缓展开。文书上的条款清晰明了,正是虚影所述的内容——赋予他暂时执掌此地轮回核心残片的权限,提升其轮回烙印的力量,而代价,则是利用他的寂灭忘川之力,去清理三处严重干扰轮回正常运转的“淤塞点”。
洛辰瞳孔微缩。这并非强制契约,更像是一份交易,一份与“往生之序”本身,或者说,与这片遗迹残留意志的交易。他立刻联想到与摆渡人订立的“新往生契”,需要猎杀三位渎神者或规则窃贼,其本质,也是一种维护轮回平衡的“清道夫”行为。眼前这份契约,不过是将其具体化、目标化了。
他迅速权衡利弊。执掌轮回核心残片,无疑能极大增强他对轮回之力的理解和运用,进一步压制银行债务与深渊信标,甚至可能为彻底解决这两个隐患提供新的思路。而“规则淤塞点”,听起来危险,但正好是他的寂灭忘川之力擅长处理的领域。
风险在于,那三处“淤塞点”的具体情况未知,可能潜伏着意想不到的危险。而且,与这种古老的规则意志订立契约,虽然不像与遗神银行那样充满算计,但也必须谨守契约内容,否则后果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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