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赖在九月的豫东平原不走,空气闷得像口封了盖的老酱缸,连村口那棵三个人合抱的老槐树都打了蔫,叶子上蒙着层洗不掉的灰。王建国蹲在自家堂屋门槛上,吧嗒着旱烟,烟杆锅里的火星子明明灭灭,映着他眼下的黑青——这是他连续第七天没睡囫囵觉了。
事儿是从他爹头七那天开始的。
他爹王老实是个地道的庄稼汉,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唯独去年秋收时,跟邻村的李寡妇起了争执。李寡妇男人走得早,带着个脑瘫的儿子过活,地里的玉米熟了没人收,王老实心善,主动去帮忙,可收完玉米没过半月,李寡妇就喝了农药,倒在自家灶台边,手里还攥着半张被撕烂的欠条——那是她春天借王老实五百块买种子时写的。
村里人都说是王老实逼债逼狠了,王老实嘴笨,只会拍着大腿喊冤,说自己压根没提过要钱的事。可没等这事说清,王老实就突发脑溢血,夜里倒在老槐树下,第二天被下地的人发现时,身子已经硬了,手还保持着抓挠的姿势,像是要从树根里抠什么东西。
王建国不信这些闲言碎语,他知道爹的脾气,更知道李寡妇那五百块,爹早说过不用还了。可爹头七那天,怪事就缠上了他。
那天傍晚,他给爹烧完纸,刚要收拾碗筷,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他以为是野狗,抄起门后的铁锹出去看,院门口空荡荡的,只有爹生前用的那个旧竹筐,歪在老槐树底下,筐底破了个洞,里面的碎草撒了一地。他骂了句“邪门”,把竹筐拎回来,刚进门,就听见堂屋的八仙桌上,传来“咚、咚”的轻响,像是有人用手指敲桌子。
他冲进堂屋,屋里没人,只有爹的遗像摆在桌上,相框玻璃上蒙着层薄灰。他走过去擦遗像,手刚碰到相框,就觉得一股凉气从指尖窜上来,顺着胳膊往脊梁骨里钻。他打了个哆嗦,抬头看遗像,突然发现爹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原本平视前方的目光,竟微微偏向了左侧——那是李寡妇家的方向。
那晚他没敢睡堂屋,躲进西厢房,蒙着被子缩到后半夜,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听见窗户外传来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嘴,“呜呜咽咽”的,还夹杂着孩子的哼唧声。他吓得浑身汗毛倒竖,死死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像长了腿,顺着门缝、窗缝往屋里钻,绕着他的耳朵转。直到天快亮时,哭声才消失,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浑身是汗,枕头都湿透了。
第二天,他找了村里的老支书,把这事说了。老支书抽着烟,半天没说话,最后叹口气说:“建国啊,你爹走得急,李寡妇那边……是不是还有啥没了的事?你去她坟上烧点纸,赔个不是,兴许就好了。”
李寡妇的坟在村西的乱葬岗,孤零零的一个小土堆,连块碑都没有,旁边就是她儿子的坟,两个坟堆挨得近,像是母子俩在互相取暖。王建国提着纸钱和供品,走到坟前,刚点燃纸钱,就刮来一阵风,纸钱灰打着旋儿往他脸上扑,迷了他的眼。他揉着眼,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他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几棵歪脖子的白杨树,叶子在风里“哗哗”响,像是在笑。
他不敢多待,把供品往坟前一放,转身就往村里跑。跑过老槐树下时,他瞥见树底下有个黑影,蹲在那里,像是在捡什么。他心里一慌,脚步更快了,跑回家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余光瞥见堂屋的窗户上,贴着个模糊的人影,长发披散着,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多。
他放在灶台上的碗,第二天早上会倒扣在地上;晒在院子里的衣服,收的时候会发现上面沾着泥点,像是有人踩过;夜里睡觉,总觉得有人在他床边走动,脚步声“沙沙”的,像是穿着布鞋在踩沙子。最吓人的是第五天夜里,他睡得正沉,突然觉得有人掐他的脖子,力道越来越大,他喘不上气,伸手去推,却摸到一只冰凉的手,手上沾着黏糊糊的东西,像是农药的味道。他拼尽全力喊出声,那力道才消失,他坐起来,开了灯,脖子上红了一圈指印,床边的地板上,留着几个湿漉漉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门口,然后突然消失了。
他再也撑不住了,托人去邻村请了个懂行的先生。先生姓赵,穿件灰布长衫,手里拿着个罗盘,刚进他家院门,罗盘的指针就“嗡嗡”转个不停。赵先生皱着眉,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老槐树下,蹲下来扒开树根下的土,从里面挖出半张纸——正是李寡妇手里攥着的那张欠条,另一半不知道去哪了,纸上还沾着黑褐色的污渍,像是干了的血。
“这树底下,埋过东西。”赵先生指着老槐树的根,“阴气太重,冤魂附在这欠条上,是来讨债的。”
王建国脸都白了:“可我爹没逼她啊,那钱我爹早说不用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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