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弓着腰,几乎要咳出血来。喉咙里的火烧感让他无法再多想一秒钟。
水……必须找到水!然后是食物!
高科技飞船!只有那里!必须赌一把!
他咬着牙,牙关甚至磨出了细微的咯咯声。目光艰难地从那片令人心悸的黑石高台上收回,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重新锁定了西南方地平线上那刺目、残破却闪烁着渺茫希望的银色光芒!
他强迫自己站直——虽然身体虚弱得几乎随时会倒下——眼光四下逡巡。附近没有像样的路,只有倒塌的建筑物留下的巨大水泥块和裸露锈蚀的钢筋丛林。他踉跄着挪过去,在一堆腐朽的木料和垃圾堆后面,找到了一根半枯的树棍。
不知是什么树被拦腰折断后残存的主干一部分,约莫小臂粗,两米多长。木质原本似乎很坚硬,但被雨水反复浸泡又被烈日暴晒,表面已经干裂发白,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剥落腐烂的木屑,握在手里轻飘飘的,缺乏分量感。但此刻,对阿周来说,这就是他在这个扭曲废土上唯一的“腿”和唯一的“武器”了。
他掂量了一下这枯朽的木棍,用尽力气握着它。棍体接触掌心的地方传来粗糙的摩擦感,带起轻微的刺痛。他不再犹豫,将身体一部分的重量依靠在这根枯脆的支撑物上,朝着西南方向,一步一步,艰难、缓慢、如同风中残烛般,拖着疲惫不堪、摇摇欲坠的身体,开始了他孤注一掷的跋涉。
灼热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他虚弱的身躯。汗珠刚从毛孔里渗出,下一秒几乎就在皮肤上蒸发殆尽,只留下一层细密的、泛白的盐粒,如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肺部像一个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和呼气都伴随着撕裂的痛楚和压抑不住的低沉咳嗽。
前方的道路扭曲模糊,半埋在藤蔓下的汽车残骸、被巨大树根拱翻扭曲的路面、倾塌的建筑垃圾堆形成难以逾越的障碍。手中的木棍每一次戳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沉闷无力的“噗噗”声,似乎都在迅速失去最后的韧劲,阿周甚至能从棍体传来的每一次震动中,感觉到木质纤维的松脆和不堪重负。他甚至怀疑,下一次沉重的戳击,也许就足以让这根唯一的倚仗从中断裂。
在艰难地翻过一堆由断裂水泥板和生锈钢架堆积成的矮坡后,眼前陡然开阔了一些,但景象也更诡异了。那半截庞大的飞船近在眼前,如同地平线上陡然出现的一座巨大金属断崖。
原本光滑的银色外壳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深色灼痕和刮擦的凹槽,断裂的端口处散发着更强的高温辐射和刺鼻的臭氧气息,似乎有看不见的辐射在灼烤着周围的空气,连带着空气都产生了扭曲的视觉效果。飞船附近的地面呈现出怪异的焦黑色结晶状,一些顽强的热带低矮植物也呈现出枯萎畸形的姿态。
就在阿周强忍着辐射带来的针刺般的皮肤不适感和更加强烈的眩晕感,准备鼓起最后一点力气靠近飞船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那个巨大的金属断裂面附近,一处阴影角落里闪烁的微光。
那东西不大,半埋在飞船破损处流淌冷却下来的金属熔渣和一个巨大藤蔓瘤节之后,正反射着强烈的阳光,如同黑暗中一只窥视的独眼。那刺目的光芒,精准地刺入了阿周被头痛、饥渴、虚弱和辐射灼烧感折磨得几乎混沌一片的眼底深处!
几乎就在这反光映入眼帘的同一瞬间!
“嘶——!!!”
一股比辐射灼烧强烈十倍的、近乎毁灭般的剧痛!如烧红的凿子狠狠凿入了他的左眼深处!“啊——!!!”阿周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手中的枯木棍瞬间脱手,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滚烫粗糙的地面上!他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地捂住了剧痛的左眼,全身剧烈地抽搐!
滚烫的湿意瞬间洇湿了指缝——不知是剧痛刺激出的泪水,还是眼球血管破裂的血水!混乱、惨烈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爆炸式闪回——狂风暴雨的网吧门外玻璃,那只穿透水汽苍白僵硬的手指……青紫色闪电下书生被吞噬的最后画面……船舷裂缝深处黑暗中死死抓来的冰冷的纤瘦手腕……
而在这一片地狱般的痛苦和混乱光影中,一个微弱的、带着奇异口音的女惊呼声,像是一根冰冷的针,清晰地刺穿了所有混沌:“先生小心!!”
这个女声如同最后的引信,彻底引爆了阿周残存不多的意识。他瘫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指缝间的“血液”温热粘稠,剧痛仍在持续撕裂他的神经。那根断裂的枯木棍,就倒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碎裂的木质纤维在炽热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绝望而诡异的枯败纹路。
远处,那半艘庞大的残骸在烈日下沉默着,如同亘古的墓碑。飞船附近那个角落里反光的物体,在混乱的视线里,已经模糊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无法辨认的轮廓。
而刚才还显得那么渺茫的希望之路,此刻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和崩溃完全打断、甚至……彻底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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