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织被拽得一个趔趄,茫然地跟上苏菲亚气冲冲的脚步,纯白的发丝在夜风中凌乱地飘动。【赚钱……打工……接触人类……助手是吵闹的吸血子……地狱绘图……】她内心一片灰暗,感觉前方不是街道,而是深渊巨口。
两人(或者说一人一鬼)漫无目的地在愈发喧嚣的街道上穿行。苏菲亚高昂着小脑袋,用挑剔而嫌恶的目光扫视着两旁店铺玻璃窗上贴着的招聘启事。
“‘龙息烤肉店串肉工’?油腻!肮脏!本真祖高贵的鼻子会被熏坏的!”
“‘史莱克学院魔导机械维修学徒’?哼,低贱的体力活!而且那些机油味……”
“‘兔女郎酒吧午夜保安’?……倒是有趣,但爱丽儿大人肯定不同意……”
“‘维多利亚家政保洁’?!开什么玩笑!让真祖去打扫人类的厕所?!杀了你哦!”
苏菲亚每念出一个招聘岗位,声音就拔高一度,脸上的嫌弃几乎要实质化。白织则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被她拖着走,红瞳无神地扫过那些花花绿绿的纸张,内心计算着:【5币……10币……15币……要接触多少人才能赚够炸肉饼的钱……好想死……】
就在苏菲亚快要因为“童工侮辱”而暴走,白织的社恐即将突破临界值时,她们的脚步停在了一家风格迥异的店铺前。
不同于周围那些或喧闹、或冷硬、或散发着食物油烟气的店铺,这家店显得异常安静。深色的木质门楣上挂着一块素雅的招牌,用柔和的发光魔法勾勒出几个字——“蝶屋蛛”。招牌下方,还点缀着几只振翅欲飞的、散发着淡淡蓝紫色光晕的魔法蝴蝶剪影。橱窗里没有商品展示,只有几盆造型雅致、叶片上同样萦绕着微光的奇异植物,以及一些悬挂着的、散发着清新药草香味的干花束。整个店铺透着一股宁静、专业和……昂贵的气息。
“蝶屋蛛?”苏菲亚皱了皱小鼻子,嗅了嗅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药草和花香,“好像……是卖花和药草的?啧,无聊。”
白织的目光却被橱窗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标识吸引了。那是一个小小的、同样由发光魔法构成的蝴蝶图案,图案旁边有一行小字:“诚聘特殊材料处理专员,待遇面议。”
【特殊材料……】白织死寂的红瞳里,极其罕见地闪过一道微弱的光。不用直接面对太多人类?处理材料?听起来……好像……比端盘子或者打扫卫生……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就在这时,店铺那扇挂着风铃的深色木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扎着清爽侧马尾、穿着素雅围裙的棕发少女(花濑薰)捧着一盆散发着柔和绿光的植物走了出来,似乎是要更换橱窗的展示。她看到站在门口、气质奇异的白织和苏菲亚(一个纯白无口,一个银发哥特幼女),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礼貌的微笑:“晚上好,两位客人。需要什么帮助吗?”
苏菲亚正要习惯性地用鼻孔看人并拒绝,白织却罕见地、极其轻微地向前挪了半步。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了一只纤细、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食指指尖,一缕比发丝更细、却闪烁着坚韧莹白光泽的蛛丝,无声无息地弹射而出!
这缕蛛丝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轨迹,精准得如同经过超级计算机的演算。它的目标,是花濑薰围裙口袋里,露出一小截的、用来固定植物标签的——绣花针的针眼!
“咻——”
微不可闻的破空声。
在花濑薰惊讶的目光中,在苏菲亚“笨蛋师父你在干什么”的无声吐槽中,那缕莹白的蛛丝,如同拥有生命的水流,轻盈、迅捷、分毫不差地——穿过了那枚细小绣花针的针眼!蛛丝的另一端,稳稳地连接在白织的指尖。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静若无声。精准、优雅、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心悸的控制力。
花濑薰惊讶地捂住了嘴。
“薰,外面怎么了?”一个轻柔、带着独特韵律感的女声从店内传来。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蝴蝶忍。
她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深紫色镶边蝶翼纹羽织,薄荷色的蝴蝶发夹别在鬓边。紫水晶般的眼眸先是扫过自己的店员花濑薰,确认她无恙,然后便落在了白织身上,以及她指尖那缕穿过针眼的、莹白得不可思议的蛛丝上。
蝴蝶忍的目光在那缕蛛丝上停留了片刻。那蛛丝在店铺透出的灯光下,折射出近乎金属的冷光,却又蕴含着奇异的柔韧感。她能感觉到,这蛛丝绝非凡品,其强度、韧性、对能量的传导性……都远超她所知的任何天然或魔法丝线。
一抹深意在她紫眸中掠过,随即被完美的温柔微笑覆盖。她看向白织,声音如同春风拂过紫藤花架:“这位小姐……是来应聘的吗?”
白织沉默。社恐的壁垒再次升起,将她牢牢封锁。内心弹幕:【说话了……她说话了……要回答……说什么……好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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