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尖锐刺耳的金属铃声蛮横地撕裂了走廊里最后一点残存的喧闹,如同一个冷酷无情的监工,把刚刚获得片刻喘息的学生们重新驱赶回名为“课堂”的囚笼。佐藤和真像条被抽了骨头的咸鱼,软绵绵地趴在自己那张冰凉的金属料理台上,额头重重磕在光滑的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可恶啊!十分钟!只有十分钟!”他悲愤的控诉在空旷起来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这根本不够!上个厕所都要冲刺!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阿尔泰尔绝对是恶魔!比阿库娅还不讲道理的恶魔!”
他旁边,蓝发的智障女神阿库娅正对着料理台上光可鉴人的不锈钢表面,陶醉地整理着自己那头在灯光下闪耀着水波般光泽的秀发,顺便调整了一下头上那顶怎么看都与烹饪课格格不入的华丽金色王冠(昨天下班路过地摊买的假货)。听到和真的抱怨,她立刻停止了顾影自怜,得意地挺起那颇具规模的胸脯,双手叉腰,摆出标准的女神pose:“哼哼!愚蠢的和真哟!这就是凡人的悲哀!身为高贵的水之女神,本小姐只需一个意念,体内循环系统就能完美自洁,根本不需要……”
“闭嘴吧笨蛋女神!”和真猛地抬起头,额头还带着一片红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阿库娅的自吹自擂,“你的‘完美自洁’只会导致教室发大水!上次是谁在魔法史课上因为打瞌睡流口水差点淹了半个教室的?维兹老师冻了三天才把冰化完!”
“呜咕!”阿库娅瞬间蔫了,女神的气焰消失无踪,湛蓝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委屈的泪水,“那、那是意外!意外啦!而且…而且维兹老师自己还不是经常冻住讲台…”
惠惠则完全无视了身旁的吵闹,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伏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只露出一头乱糟糟的红色短发和那标志性的黑色眼罩。细若游丝的呻吟从她口中飘出:“魔力…干涸了…身体…被掏空了…需要…爆裂魔法…补充…灵魂…” 她刚刚在课间试图对着操场角落一棵可怜的、孤零零的小树苗酝酿“爆裂艺术”,结果被神出鬼没的风纪委员塞拉斯·维多利亚当场抓获,不仅被严厉警告,还被扣除了宝贵的日常学分。这对一个以每日一爆为生命信条的红魔族来说,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达克妮斯坐在惠惠旁边,双手紧紧交握放在并拢的膝盖上,身体坐得笔直,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她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呼吸微微急促,充满期待的目光在教室里来回扫视,最终灼热地定格在讲台上那位穿着干净厨师服、额头却不断沁出冷汗的老师身上,嘴里念念有词:“啊…小松老师…请…请务必用最严厉的话语斥责我!指责我在料理上的无能!最好…最好能用滚烫的油锅威胁我!用锋利的厨刀抵住我的脖子,逼迫我做出完美的料理!这种被胁迫、被支配、被当做废物对待的感觉…啊啊…”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教室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混合气息。崭新的不锈钢料理台、锃亮的排风系统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和清洁剂味道,但很快就被另一种更“鲜活”的气场粗暴地覆盖了。那是无数强大个体无意识散发出的精神威压、魔力波动、血腥气,甚至是某种非人的冰冷气息,它们无声地碰撞、交融,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稠氛围。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讲台上,小松此刻却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巨兽巢穴的兔子,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上课了,但和B班的学生相比,A班这边显然压迫感更强。
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职业微笑,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紧了洁白的围裙边缘,目光扫过下方这群“学生”,心尖都在打颤。
最前方端坐的,是那位笼罩在不祥的漆黑法袍中的存在——安兹·乌尔·恭。森白的指骨交叉着放在桌上,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稳定地燃烧着,散发出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严。仅仅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空间的重心所在,连光线都似乎在他周围微微扭曲。
安兹的左右两侧,如同拱卫君王的护法。左侧,雅儿贝德身姿挺拔,纯白的恶魔面容上带着无可挑剔的优雅微笑,但那双金色的眼眸深处,却只有对安兹大人无边的痴迷与独占欲。
右侧,夏提雅·布拉德弗伦则像一只慵懒又危险的猫,哥特萝莉裙摆下纤细的小腿晃动着,鲜红的舌尖时不时舔过同样猩红的嘴唇,看向安兹的目光充满了病态的渴望。她们两人的存在本身,就在空气中划下了一道无形的、充满张力的界限。
迪米乌哥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吊灯的光芒,遮住了他眼中不断闪过的算计光芒。他优雅地翻动着摊在料理台上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符号和推论,仿佛这不是烹饪课,而是一场决定世界命运的军事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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