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祭第二日的喧嚣,在卡兹事件那短暂而震撼的插曲后,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迅速被更汹涌的欢乐浪潮所覆盖。阳光穿过混搭风格的建筑缝隙,泼洒在涌动的人潮上,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魔法的余韵以及无数世界碰撞出的、独属于万象学园的活力噪音。然而,在广场西北角一个略显偏僻的区域,一种截然不同的“艺术”形式,正以其独特的方式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围观者。
这里,就是让无数学生又爱又恨、让无数游客不明觉厉的“银色的浪漫·冷笑话与剑舞剧场”。
舞台布置简陋却充满个人风格:一半是铺着软垫、插着几柄木剑的简易剑术练习场;另一半则是十几张长凳围出的小剧场空间。背景板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线条粗糙却神采飞扬的Q版波鲁纳雷夫头像,旁边用花体字写着招牌标语:“法兰西玫瑰的剑与幽默,闪耀登场!”
此刻,舞台中央,银发如扫把般张扬的简·皮耶尔·波鲁纳雷夫,正结束了他今日的第三场“剑舞”表演。银色战车——那身披中世纪骑士甲胄、手持细长西洋刺剑的替身——如同他肢体的延伸,在阳光下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银色轨迹。刺、挑、格挡、疾风骤雨般的连击……动作精准、优雅,带着古典剑术特有的韵律感,高速移动时甚至带起数道残影,引得台下懂行的观众发出阵阵喝彩。
“Bravo!”波鲁纳雷夫本人也沉浸其中,以一个夸张的收剑礼结束表演,银色战车同步归位,肃立在他身后。他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脸上绽放出标志性的、带着几分傻气却无比真诚的露齿笑容,对着台下挤得满满当当的观众席——尤其是几位明显被他的“英姿”吸引的女游客——用力眨了眨眼。
然而,属于波鲁纳雷夫的“浪漫”时刻总是短暂的。他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个老式麦克风(时不时还发出刺耳的啸叫),脸上换上一副自以为神秘莫测的表情:“咳咳!各位尊贵的观众,精彩的剑舞之后,是时候让大脑也享受一下法兰西智慧的洗礼了!下面,请欣赏由简·皮耶尔·波鲁纳雷夫为您带来的——终极冷笑话!”
台下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响起一片混合着期待、戏谑和“又来了”的叹息声。显然,波鲁纳雷夫“冷笑话之王”的名声早已不胫而走。
“请问!”波鲁纳雷夫声情并茂,身体前倾,仿佛要分享一个惊天秘密,“为什么银色战车从来不去理发店?”他故意停顿,扫视全场,看到不少人露出思索或茫然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猛地提高音量,手臂夸张地指向自己的替身:“因为——它怕理发师一不小心,把它头上的‘缨’(英)给剪掉啦!哈哈哈!‘缨’掉了就只剩下‘Silver Chari’了,一点都不帅了不是吗?哈哈哈哈!”
冷风,仿佛瞬间席卷了整个剧场。空气凝固了。几只乌鸦(可能是某个摊位跑出来的魔法造物)呱呱叫着飞过。
波鲁纳雷夫兀自笑得前仰后合,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哈哈哈!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好笑?‘缨’和‘英’的谐音!理发师!剪掉!哈哈哈……呃?”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台下除了零星几声实在憋不住的气音(可能来自刚来的游客),大部分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或“关爱智障”的表情。几个小孩子茫然地咬着糖葫芦,完全没get到点。
“喂喂!这个梗在法语里超好笑的!是翻译的问题吧?一定是翻译的锅!”波鲁纳雷夫试图挽回局面,挥舞着麦克风抗议。
观众席中段,几个气质迥异但同样引人注目的身影坐在一起。蓝雨战队的队长喻文州,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温和微笑,轻轻推了下眼镜,对身旁叼着烟的男人低声道:“叶修,波鲁纳雷夫先生的表演……嗯,很有个人风格。剑术确实精湛,已达化境,这高速与精准,即使在荣耀里也罕有能及。只是这幽默感……”他斟酌着用词,“……似乎与本土观众存在一定的‘次元壁’。”
叶修,这位荣耀教科书,懒洋洋地靠在长凳上,闻言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眼神里满是看乐子的兴味:“何止次元壁,简直是马里亚纳海沟。不过文州啊,你不觉得这哥们特有意思吗?明明实力强得离谱,你看那替身的速度,A级跑不了吧?偏偏热衷于讲这种能把企鹅冻住的冷笑话,还每次都自信爆棚。这反差,啧,绝了。让我想起了某个话特别多的机会主义者。”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坐在喻文州另一侧、已经躁动不安如同多动症发作的黄少天。
“靠靠靠靠靠!老叶你什么意思!本剑圣哪里像他了!本剑圣的幽默是高级的!是充满战术智慧的!是能扰乱敌人心神的战略性武器好不好!还有啊台上这位波波兄,你的笑话冷归冷,但你的剑是真不赖啊!快看快看!刚才那个突刺接回旋斩,角度刁钻速度贼快!这要是放在荣耀里,绝对是75级大招级别的华丽连招!要是我的夜雨声烦能和他打一场,那该多过瘾啊!剑客对骑士!光剑对西洋剑!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剑意纵横剑气凌霄!老叶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喻队你觉得我的夜雨声烦对上这个银色罐头有几分胜算?他的速度看起来好像不比我的幻影无形剑慢多少啊?喂喂喂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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