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达克妮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高亢尖叫,那声音混合着极致的狂喜与痛苦。她死死盯着镜中那令人绝望(对她而言是天堂)的防御强度,身体像过电般剧烈颤抖,十字铠甲下的肌肤泛起大片大片的红潮。
“圣哉同学…如此完美…如此坚固…如此…令人窒息的爱之壁垒!”她语无伦次地喘息着,口水几乎从嘴角滑落,“我感受到了!那被绝对防御拒绝、被神圣符文灼烧、被圣水净化的…至高无上的…痛苦!”她再也无法抑制,猛地转身,带着一阵金属碰撞的狂风和痴狂的尖笑,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朝着B班宿舍的方向狂奔而去,留下的话语在香雾中扭曲变形:“圣哉同学!用您的结界…碾碎我!净化我!啊啊啊——!”
阿布德尔手中的硬币“叮当”一声掉在地上。洛琪希捂住了脸,精灵尖耳红得几乎滴血。占卜社内一片死寂,只有水波兀自旋转的声音,仿佛在为这崩坏的祈愿默哀。
香炉里昂贵的龙涎香灰尚有余温,室内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与疲惫。阿布德尔弯腰拾起地上的硬币,用丝巾反复擦拭,仿佛要抹去某种无形的污染。洛琪希则默默加固着水镜基座周围的静音结界,防止刚才达克妮斯的“战吼”引来不必要的围观。就在这微妙的沉默中,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如同融入阴影的蛇。
沙耶穿着精心修改过的、与某人风格相近的魔女学徒袍,脸上挂着甜美却令人脊背发凉的微笑。她径直走到水镜前,双手合十捧在胸前,紫罗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尚未平复的漩涡水面,那目光专注、炽热,带着不顾一切的偏执。
“请告诉我,”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伊蕾娜前辈的心…究竟有没有我的位置?哪怕…只有针尖那么一点?”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病态的渴求。
洛琪希被这过于直接且沉重的爱意询问惊得后退半步。阿布德尔捻动硬币的动作再次停滞,火焰魔术师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少女的精神状态,比刚才那位追求受虐的骑士更加危险。他沉声道:“沙耶同学,命运之河奔流不息,强求窥视情感的漩涡,或许会被暗流吞噬。”
“我不在乎!”沙耶猛地抬头,甜美的假面瞬间剥落,露出内里近乎疯狂的执着,“我只要知道!用你们的水镜!快!”她的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周身魔力不受控制地逸散,让室内的水汽都染上一丝寒意。
无奈之下,洛琪希叹息一声,与阿布德尔再次合力催动秘术。这一次,水镜的反应异常剧烈。漩涡疯狂旋转,发出呜咽般的嘶鸣,水面剧烈震荡,苍龙镜镜面光芒明灭不定,仿佛承载着过于沉重而混乱的情感。
模糊的影像艰难地拼凑、闪烁:
伊蕾娜在灯火通明的图书馆角落,面无表情地将一封装饰着可疑心形的信笺(沙耶的手笔)随手丢进“不可回收垃圾”桶。
灰之魔女不耐烦地用扫帚柄戳开试图“偶遇”而堵在路中间的沙耶:“让开,挡路的杂草。”
突然,画面猛地一跳!深夜的教工单人宿舍。卸下旅行装束的伊蕾娜只穿着单薄睡裙,坐在窗边。月光洒在她手中一枚银光闪烁的项链上——正是沙耶倾尽所有财产打造的情侣款!灰发少女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摩挲着项链上精细的藤蔓花纹,平日里总是带着讥诮的紫罗兰色眼眸,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映着项链的微光,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近乎迷茫的柔和。
“伊蕾娜…前辈…”沙耶痴痴地看着镜中那从未向她展露过的神情,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巨大的幸福和酸楚几乎将她淹没。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镜中那抹月光下的侧影,“您果然…”
“砰——!!!”
一声巨响,坚硬的黑胡桃木门板如同纸片般被狂暴的魔法力量轰然炸开!木屑纷飞中,一个身影裹挟着冰冷的怒意冲入。灰发在魔力激流中狂舞,紫眸燃烧着冰冷的怒火,手中的橡木扫帚闪烁着危险的魔力光辉。
伊蕾娜驾到。
“你们这群…”她凌厉的目光如同冰锥,瞬间刺穿缭绕的香雾,狠狠钉在阿布德尔和洛琪希身上,“…无聊透顶的神棍!竟敢教唆这笨蛋来搞这种窥探隐私的把戏?!”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棱,让整个占卜室的温度骤降。
“不!伊蕾娜前辈!是我求他们的!”沙耶惊慌失措地转身,试图用身体挡住水镜,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镜子里…镜子里有您…”
“闭嘴,杂草!”伊蕾娜的怒火似乎找到了更直接的宣泄口,她看也不看沙耶,手中的橡木扫帚已然高举过头,杖尖凝聚起令人心悸的压缩魔力球,目标直指那面依旧顽强地闪烁着月光与项链影像的苍龙古镜!那镜中,她指尖摩挲项链的画面被放大定格,清晰得刺眼。
“给我碎成渣吧!恶心的镜子!”伊蕾娜尖厉的声音划破空气,压缩到极致的魔力球如同紫色的彗星,狠狠砸向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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