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慷慨激昂的大道理，没有虚无缥缈的许诺，只有最直白、最粗粝、也最能触动底层士卒心弦的话语！一股混着不甘、愤懑和被点燃的血性的气息，开始在那八百士兵中间弥漫。那些麻木的眼神里，渐渐有了一点光。
赵虎猛地抽出横刀，斜指天空，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咆哮：“愿随侯爷，北破胡虏！”
他身后那二十余名老兄弟齐声怒吼：“愿随侯爷！”
百晓生推了推眼镜，声音不大却清晰：“愿随侯爷。”
赛鲁班擦了擦工具箱上的灰，嘟囔道：“老头子我就想看看，那些铁疙瘩怕不怕我的新玩意儿。”
贾仁义拍了拍手中的紫檀木箱，微微一笑：“愿随侯爷，一本万利。”
这坚定而各具特色的回应，如同投入干柴堆的火星。
台下，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猛地啐了一口，嘶哑着嗓子喊道：“妈的！横竖是个死，跟着侯爷，死也死得痛快！算老子一个！”
“对！与其在京城受窝囊气，不如去北境杀个痛快！”
“侯爷看得起咱们，咱们也不能怂了！”
“愿随侯爷！”
起初是零星的声音，随后汇聚成一片虽然不算整齐，却充满狠劲的声浪。那八百张脸上，怀疑和讥诮渐渐被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决绝所取代。
李文渊看着台下这群被激发出凶性的“乌合之众”，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抬起手，压下声浪。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记住你们今天的话！”
“赵虎！”
“末将在！”
“整队，出发！”
“得令！”
赵虎转身，面对队伍，脸上的煞气更重：“全体都有！检查装备，目标北城门，跑步——走！”
混乱却带着一股狠厉之气的队伍，开始蠕动起来，向着未知的北境，向着那冰冷的“秩序”铁壁，踏出了第一步。
李文渊走下矮台，苏小婉迎了上来，将一件厚厚的披风递给他，低声道：“一切小心。”
“京城，交给你了。”李文渊接过披风，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翻身上了一匹普通的战马。
队伍在晨雾中迤逦而行，穿过刚刚苏醒的京城街道。两侧的百姓默默看着这支装备杂乱、士气却有些诡异的队伍，目光复杂。
李文渊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象征着权力与安稳的皇城，然后毅然转过头，看向前方弥漫着烽烟与未知的道路。
系统沉寂，前路艰险，强敌环伺。
但他并非孤身一人。
他的身后，是愿意将性命交付于他的老班底，是一群被逼到绝境、凶性毕露的“乌合之众”。
还有那……被他以自身和国运为赌注，祈求而来的、尚未可知的“滔天混乱”。
北境，我来了。
“秩序”，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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