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是他最张扬、最快乐的时刻之一。
一股混杂着酸涩、怅惘、还有一丝极淡、几乎被磨平的骄傲的复杂情绪，如同无声的潮水，猝不及防地漫过心扉。他的脊背微微绷紧，呼吸有那么一刹那的凝滞。尽管他背对着所有人，脸上或许依旧能维持着平静，但那一瞬间身体的僵硬，却清晰地落入了始终分了一丝注意力在他身上的乌素眼中。
她看到了他肩膀那微不可查的紧绷。
就这一眼，乌素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那无形的“刎颈剑”狠狠刺穿，柔韧而冰冷，痛得她几乎要弯下腰去。
方多病浑然未觉空气中那无声涌动的暗流，还在感慨：“唉，可惜我生不逢时，没能亲眼见到师父当年的风采。要是我早生十年，一定能看到那红绸舞剑的盛况！乔姑娘当时，一定很开心吧……”
李莲花终于缓缓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只是那笑意，似乎比平时浅淡了几分，未达眼底。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动作看似从容，但举杯喝茶时，指尖却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微颤。
“是啊，”他声音平和，听不出任何异常，“李门主当年，确是风华绝代。方少侠能有此师承，福缘不浅。”
杯中水波微漾，映着跳跃的灯焰，也映着他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
只是那涟漪之下，藏着多少前尘旧梦，无人得知。
窗外，嘉州城的夜色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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