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靖海来到北都城郊,怒气冲冲地将头盔往地上一放,坐在一个亭子的台阶上。
亭子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在吃茶。
此人虽然四十多岁的年纪,却一副年轻模样,精气神十足,俊俏飒爽,可能是曾经生活在军中的缘由,他的身姿俊挺如松,身上更是透出千锤百炼的杀伐之气。
他刚刚下朝,身上还着着丞相的锦衣,更显得威风霸气。
柳博文:“怎么不开怀了?”
靖海:“那些人,欺人太甚!”
柳博文面带微笑,示意靖海坐下。
靖海:“丞相为王上打江山、稳江山,兢兢业业。若论功劳,您才是头功,从前无人能出其右。可是灵阙的人出现以后,老大囚牛居然先封了侯,连年赏赐越来越多,现如今都快赶上丞相您了!”
柳博文将茶叶放在一个茶具中,开始碾磨成细细的粉末。
靖海:“就因为这个,灵阙人,尤其是那个龙二姑娘,气焰嚣张得不得了。如今好了,连那新入北都的丫头片子一攀上灵阙,也敢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柳博文忽然停下手:“哦?今日替补的是那个买下归苑的姑娘?”
靖海:“没错,是她。”
柳博文又继续磨茶:“挺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
靖海惊讶于柳博文的反应。
柳博文笑曰:“岚妃娘娘凤体抱恙,王上命我安排好蹴鞠赛事。输赢无关紧要,好看,热闹,和平完结才是正道。你方才不是做得很好吗?其他队员的火气浇下去了,没出乱子,你这火气怎么还上来了?”
靖海沉默片刻,抬头说:“丞相,道理我都懂,我就是……就是替您……”
柳博文将沸水倒入茶粉中,用茶筅快速击打,倒入两个茶盏中,推给靖海:“一番劳顿,尝尝这新茶。”
靖海还想再说话,但被柳博文阻止了,只好将茶一饮而尽。
靖海气呼呼地离开。
柳博文闻了一下茶,沉醉在味道中,他看着远处,自言自语:“今晚的灵阙,应该很热闹吧。”
柳博文点了一支香,香气弥漫之处,他温和的表象下一丝戾气而出。
负熙小心翼翼地帮九昱将伤口包扎好,九昱起身:“谢过四爷!告辞了!”
负熙:“该表达感激的人,应该是我。”
蒲牢和鸱吻从远处走来。
蒲牢低声:“咳咳。今日,多谢九昱姑娘了。九昱姑娘身上还有伤,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九昱有些尴尬,快步离去。
负熙将目光收回:“蒲牢阿姐。”
蒲牢:“今日辛苦了。晚餐,你去安排一下,多备些酒菜,让他们吃好喝好。”
负熙:“诺。”
蒲牢看着九昱的背影:“靠近此女,可有发现?”
负熙:“九昱姑娘身手虽敏捷,但都是普通的蹴鞠之术,至多也就会些拳脚功夫。我这几日调查她的身份,确实与她所说一样,养母早亡,养父忙碌。她幼时体弱多病,由嬷媪带着在乡间照料调养。十二岁那年回养父身边,但没几年养父也重病过世。她继承制盐家业,为越州官盐供货,三年前习得并改进了五步产盐法,得到越州盐官崔成礼赏识,替朝廷改良煮盐之法有功。在崔成礼的支持下,创办了昱归商行。她行事光明磊落,并无可疑之处。”
蒲牢充满怀疑:“一个女子从商,还会拳脚功夫,她何时学的,学来有何目的,接近我灵阙又是图谋什么?桩桩件件皆是可疑之处,不可掉以轻心也。”
负熙:“或许只是防身。”
蒲牢:“还是谨慎些为好。继续查。”
负熙只得服从。
蒲牢:“等等。睚眦今日还是没有来?”
负熙:“可能是酒肆太忙了。”
蒲牢:“你不必瞒我,那个破酒肆,也就吊着一口气。他不想回家也罢,只是,他自小喜欢蹴鞠,我本以为他会来。毕竟,已经太久没见了……”
负熙:“蒲牢阿姐,我会再劝劝睚眦的。”
蒲牢把药瓶交给负熙:“让他记得吃,万万不可断。”
负熙将药瓶紧紧握住:“好。”
等到负熙复命后,再一回头,已不见九昱踪影。
此刻的九昱已经登上马车,准备回城。
鸱吻手里拿着一把野花,一股脑地钻进九昱的马车:“九昱阿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庆祝了吗?”
九昱:“今晚我便不去凑热闹了,你们尽情地玩啊。”
鸱吻却一屁股坐进马车:“那我随你一起,你去哪,我便去哪。”
九昱愣住:“这…… ”
鸱吻有些伤心:“怎么,九昱阿姐这么快就嫌弃鸱吻了?不愿意带着鸱吻了?”
九昱乱了神:“怎么会呢?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女孩儿的脸六月的天,真是说变就变。
九昱话音未落,鸱吻便破涕为笑,一把搂着九昱:“走嘞。”
九昱无可奈何地笑了。
鸱吻:“九昱阿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比那些男人蹴鞠还厉害呢!你什么时候学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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