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亡魂虽然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压迫感,但比起之前那个浑身缠满猫怨灵的年轻人,这种程度的威胁还在林小姐的承受范围内。
她压下本能涌现的恐惧,死死盯着那个以诡异匀速飘来的白色身影。
三排沉默的墓碑横亘在他们之间,如同倒计时的刻度。当亡魂飘过第三排墓碑时,林小姐深吸一口气: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和平解决。”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格外清晰,“如果你能理解,或者有这个意愿,请停下。”
亡魂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相反,那张惨白的脸突然扭曲变形——嘴角以不可能的弧度向上撕裂,一直延伸到耳根下方,整张脸皮像是被无形的手向两侧拉扯。暗红色的口腔内部不是健康的鲜红,而是腐烂肉块般的污浊色泽,黏稠的黑色腐水从牙龈缝隙间渗出,顺着下巴滴落。
“呵...呵呵...”从那张扭曲的嘴里发出漏气般的笑声,似是在嘲弄林小姐的天真。
谈判破裂。林小姐抖了抖手腕,缠绕在手腕上的红线垂落。她另一只手单手拧开盐瓶的盖子,风铃在死寂中发出刺耳的警讯。
当亡魂即将飘过第二排墓碑时,林小姐握住手中的盐瓶用力一挥——
然而一个致命的疏忽在此刻暴露无遗。
现代盐罐为了精准控盐,都在瓶口设计了防洒漏的塑料片。
因此想象中的盐粒漫天飞舞的场景没有出现,只有零星几粒盐可怜巴巴地飘了出去,在月光下几乎看不见。
“坏了,成笨比了”
林小姐头皮发麻,来不及慢慢拆塑料片,她抡起盐罐狠狠砸向身后的石墙。
“砰“的一声脆响,玻璃瓶口碎裂,锋利的碎片在她手背上划出几道细小的伤口。血珠渗出,悄然浸染了腕间的红线。
那几粒微不足道的盐似乎还是起了作用——亡魂虽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冒烟惨叫,但明显被激怒了。
它那张撕裂的大嘴发出无声的尖啸,原本缓慢漂浮的身影突然如离弦之箭般扑来。衣物猎猎作响随着动作舞动,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亡魂已逼近至最后一排墓碑前。
林小姐甚至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腐臭气息,她踉跄着后退,碎裂的盐罐里剩余的盐粒簌簌洒落。
令人意外的是,亡魂突然急刹,如同撞上无形的屏障。
但它扭曲的面容更加狰狞,撕裂的嘴角几乎延伸到耳根,暗红的口腔内不断滴落腐液,整个头颅像是被对半劈开般。
抑制住内心的惊慌,回想起玉藻前所说的‘除非快死了否则别指望我’,虽然听起来无情,但却带给了林小姐性命无虞的安全感。
而正因为这安全感能让林小姐冷静下来快速扫视环境,试图找出拖延住亡魂脚步的到底是什么。
随即目光扫过地面上因为瓶口碎裂而漏出的盐粒在不经意间排成一条线。
正是这条线隔在了林小姐和亡魂之间,让其无力的裂开下颚对着林小姐嘶吼
她死死盯着那道救命的盐线,却发现盐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溶解,就像被无形的酸液腐蚀。
根据消融速度判断,这道屏障最多还能支撑十秒。
八秒——亡魂的利爪开始试探性穿透逐渐稀薄的屏障;
七秒——盐线中断了一小截,腐臭的黑雾从缺口渗入;
“先跑起来!“
趁着亡魂被盐线牵制的最后几秒,林小姐猛地向左冲刺。
五秒的时间只够她踉跄地跑出十六七米,勉强抵达这排墓碑的尽头。
身后异响越来越近,她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腐气已经贴上后颈。
就在亡魂惨白的手掌即将触及肩膀的刹那,林小姐突然急停转身,将半瓶盐朝地面倾泻而出。
雪白的盐粒在青石板上划出一个标准的“匚“形,亡魂收势不及,整个撞在盐线上发出刺耳的嘶吼。
而林小姐借此机会趁机从它身侧擦过,继续向反方向狂奔。
新画的盐线仅仅坚持了五秒就开始泛黑溶解。她从挎包抽出备用盐瓶,用空瓶底狠狠砸向新瓶口。
“嘶——“
玻璃碎碴深深扎进皮肉,随着手掌肌肉因疼痛而不受控制的颤抖,那些尖锐的碎片在伤口里越陷越深。
鲜血不再是一滴滴渗出,而是顺着掌纹汇成细流,尽数被红线全部吸收。
林小姐跌跌撞撞地在墓碑间穿行。
五十米的距离在平时不过十秒左右的冲刺,但此刻——要在湿滑的泥地以及左右墓碑之间保持平衡,这五十米的距离大概需要十五秒来完成。
经历过今晚,林小姐确信如果自己转生成赛马娘一定是泥地专精。
第二瓶盐即将见底,已经无暇拿出最后一瓶磕碎了。
但好在今天的林小姐是带了妙妙工具的哆啦O梦。
将折扇从挎包中取出。
这把看似普通的九档折扇此刻成了救命稻草——虽然折扇的主要功能虽为结界与净气。
但依旧有着祛邪的功能,在日语中“风”象征神灵的息吹(息=いき=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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