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夏芷澜通宵默写出账簿之后,身体已是极度困乏,荀若楠也嘱咐了园内园外丫鬟家丁,叫他们护住远香阁安宁,别让人吵到客人休息。虽然老夏年轻身体好,但是也遭不住这样连轴转不睡觉。
只是她在阁内睡得正酣,园外早已翻天覆地鸡飞狗跳——大中正府内,谢特正在和几个没走的小中正一起,激烈地探讨昨日满月宴荀姑娘所带俩朋友的背景,尤其是那个夏澜。一人道:“荀姑娘只负责经营灼华园,向来不参与选才品级之事,为何会带两个士子随从?”
“那个陆季我认识”,另一人道:“是我们阳翟县的寒士,最近三年都参加了品级,但都没评上中上品。”
“这个夏澜自称是广州商贾之家,前些天还拜访过蒋老爷呢。”又有一人望向谢特,说道:“据说还有点才学,就是不懂规矩。”
“难道说荀司空要重返朝堂,不做散神游仙了?”
“不可能,荀司空不涉朝政已经十余年,没有理由现在下场,而且荀姑娘也并没有干预中正选才的工作呀。”
众人在那里议论纷纷,谢特也是听得一脑子稀里糊涂,突然间他好像灵光一闪:“夏澜,夏之岚,五皇子,莫非……大家静一静!”谢特说道:“大家可曾想起五皇子下州郡之事?”
“这夏澜与五皇子何干?”有人疑惑,也有人似乎有所察觉:“五皇子名叫夏之岚,二十岁,面容英俊……大家有没有觉得与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夏澜有些相似?”
“而且有荀姑娘亲自接待,自不会是什么小人物!”又有一人补充道。
“只是我等从未见过五皇子,也没见此人身上有证明身份之信物啊!”众人又开始是说纷纭,你一言我一语,好不聒噪。
“好了”,谢特做手势打住,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们待我去查明他的身份,今后遇到他,务必客客气气礼遇有加,切不可怠慢!”谢特起身踱步至堂前,接着说道: “大家加紧完成手头的品评工作,尽快将名单汇总于我,千万不要给别人有插手的机会!”
太守府内,文鸣仁刚处理完西域胡人进贡之事。鸿胪寺那帮人真是规矩多,他心叹道:“不知那些人又要吃拿卡人多少好东西。”只听外面有衙役喊:“大中正到!”刚准备出门迎接,谢特已经迈着快步走到大堂了,“文大人啊!”谢特连忙招手道:“文大人可知灵玦王已经到洛阳了?”
“什么?什么时候到的?”文鸣仁惊诧万分,一脸的不可置信。
“文大人不知?”谢特看着他疑惑的表情,试图找出一丝表演的痕迹,无奈他反应过于逼真,似是真不知情,于是把夏芷澜的样貌举止和昨日荀若楠带他赴满月宴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问道:“文大人,你上次赴京参与四时祭,可曾见过五殿下?应知其样貌?”
“谢大人您这么说的话,此人倒是与五殿下有些相似,他现在在哪里呢?”
“据说住在云客栈。”
“五殿下怎会住那种肮脏破落的地方?”文鸣仁不解道:“这太反常理了!”
“所以想请文大人前去检验一番,好为五殿下正名啊!”
“你个老狐狸”,文鸣仁心道:“如果人不是还好说,如果是的,五殿下既然微服私访,必然是不想被官府打扰,贸然指认岂不是坏了他的计划,到时候把自己架上去,岂不是两头不讨好?!”
想到这里,他回道:“谢大人,不如我们先确认五殿下的真正落脚之处——我始终认为他不应该住在云客栈,再行商议怎样指认?”说完他就叫来一个衙役,命令道:“带几个人去寻查洛阳城各家客栈的住宿名单,两个时辰内送到我这里来,注意,找客栈老板私下查要即可,千万不要声张。”
夏芷澜一觉睡到申时,这是一个漫长的睡眠,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见少年时的夏之岚,一个人在皇宫的某个角落里练习武功,当檐角铜铃被晚风撞得叮咚作响时,他正用袖口胡乱抹着额角的汗。他第三次将长枪刺向蟠龙柱上悬着的铜铃,枪尖距离铃舌半寸处又颓然垂落——自从三个月前目睹师父剑挑银杏的绝技,他便日日在殿中苦练听风辨位的本事,可那该死的铜铃始终不肯给他半分颜面。
“殿下,该用晚膳了。”一个老太监捧着漆盘在殿门口踟蹰,看着少年皇子赤着脚在青砖上踏出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少年夏之岚头也不回地甩出枪杆,枪缨扫过老太监耳畔,惊得他摔了食盒便逃。
“顽童心性!”清冷声音自梁上传来时,夏之岚的手腕正巧被自己甩出的长枪砸中。他顾不得痛呼,猛地转身望向鎏金承尘,果然见那抹玄色衣角垂落半尺。
“今天是腊月初七,距离那人出现还有三天,可……师,前辈您怎么提前来了?”夏之岚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雀跃,指尖却悄悄掐进掌心——三年了,每次师父现身前五日,他便开始数着铜壶滴漏过活。去年生辰那夜,他独自在太液池边坐到子时,直到晨露浸透衾袍才等来师父一句: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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