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平原边缘,迷雾依旧,但比起那崩塌的古树洞窟,此地的死寂都显得那么“安全”。
五人瘫倒在地,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身体各处的剧痛交织,但更强烈的,是弥漫在空气中那无声的震惊与探究。
石猛挣扎着坐起,抹去嘴角的血沫,铜铃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正盘膝调息、脸色“苍白”的李清玄,终于第一个忍不住,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李…李师弟?你…你刚才那…那青色的莲花…还有,你怎么挡住那鬼东西的?那威力,怕是萧师兄都够呛吧?”
萧辰闻言,脸色略显尴尬,但并未反驳,只是同样将复杂的目光投向李清玄。他消耗巨大,内腑受震,此刻正默默吞服丹药疗伤。
苏芷柔细心地将瑶琴收起,检查着琴身上的细微裂痕,闻言也抬起头,美眸中闪烁着好奇与后怕:“还有最后那一下,那煞气好像突然就溃散了,李师弟你是否……”
楚尘虽未说话,但那双精于计算和观察的眼睛,也在李清玄身上来回扫视,仿佛要重新评估这位一路低调的同门。
面对四道聚焦而来的、充满疑问和震惊的目光,李清玄心中早有预案。他缓缓睁开眼,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疲惫与“侥幸”之色,苦笑一声,声音带着些许“虚弱”:
“石师兄、萧师兄、苏师姐、楚师兄,并非我有意隐瞒。方才情急之下,实是不得已动用了压箱底的保命手段。”
他顿了顿,仿佛在平复气息,继续道:“那青色莲影,乃是我早年误入一处古修遗迹所得的一件残缺护身异宝所化,能自主护主,但催动极耗本源,且次数有限。方才一击,几乎将其积攒的能量耗尽,我也因此神魂震荡,险些支撑不住。”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修真界奇遇众多,偶得一件威力巨大但限制颇多的异宝,是最常见的机缘。既能解释那超乎寻常的防御力(归功于“异宝”),又能解释他此刻的“虚弱”(催动代价),完美地将混沌青莲的本体气息掩盖过去。
“至于那煞气突然溃散……”李清玄话锋一转,眉头紧锁,露出思索和不确定的神情,“我也觉得奇怪。或许是那异宝之力恰好克制那煞气?又或许……是那洞窟内的某种布置到了极限?毕竟那祭坛和断剑显然已存在无数岁月,力量不稳定也在情理之中。我当时全力催动异宝,只觉得一股反震之力袭来,具体如何,实在难以分辨。”
他将煞气溃散的关键原因(魂刺)模糊处理,推给“异宝特性”和“古老阵法的不稳定性”,这是最难以证伪的说法。
说完,他还不忘咳嗽两声,脸色似乎又白了一分,充分表现出一副“底牌耗尽、身受反噬”的模样。
四人听完,面面相觑。
异宝?古修遗迹?力量耗尽?
这个解释……似乎说得通。修真界确实不乏这种一次性的强大保命之物。而且李清玄此刻的气息萎靡、神魂波动不稳(他刻意模拟出的)不似作假。
石猛挠了挠头,恍然大悟般:“哦!原来是异宝!怪不得这么厉害!李师弟你运气可真好啊!”他心思相对单纯,率先接受了这个说法。
萧辰目光中的探究稍减,但依旧存有一丝疑虑。那青莲虚影散发出的道韵,可不像是普通残破异宝能有的。但他也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毕竟一个金丹初期修士凭自身实力挡住元婴级攻击,更是天方夜谭。他最终缓缓点头:“无论如何,此次多亏李师弟力挽狂澜,否则我等皆要葬身那洞窟之中。此恩,萧某记下了。”他郑重地朝李清玄拱了拱手。
苏芷柔柔声道:“李师弟福缘深厚,又临危不乱,此番真是多谢了。”她看向李清玄的目光,多了几分感激和钦佩。
楚尘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最终也开口道:“李师弟所言应是最合理的解释。那洞窟处处透着诡异,力量失衡而崩溃是大概率事件。只是可惜了那处遗迹,还有那柄断剑和银骨……”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遗憾,作为阵法师和学者,他对那些上古之物的价值最为了解。
李清玄心中微松,知道暂时糊弄过去了。他连忙摆手,语气“诚恳”:“师兄师姐言重了,同门相助,分内之事。只可惜那异宝经此一役,恐已灵性大失……”他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肉疼”表情。
经过这番解释,气氛稍稍缓和。但一种无形的隔阂或者说对李清玄的重新定位,已然产生。至少在其他四人心中,这位李师弟绝不再是普通的金丹初期,而是一个拥有强大底牌、运气极佳、且临危不乱的神秘人物。
“我等伤势不轻,此地不宜久留。”萧辰作为领队,很快压下杂念,审视现状,“那诡族虽未追来,但难保不会出现其他危险。需尽快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疗伤恢复。”
楚尘强撑着站起身,再次取出那枚已恢复平静的定空罗盘。只见罗盘上的空冥银珠不再胡乱震颤,而是指向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平原的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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