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城,千帆坊市。
此地乃是碧波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域,街道宽阔,楼阁林立,来自四海八方的奇珍异宝、灵药矿材、功法秘术在此汇聚交易。平日便人流如织,如今适逢碧波秘境将启,更是摩肩接踵,喧嚣鼎沸。各族修士穿梭其间,气息强弱不一,服饰各异,俨然一场小型的万仙盛会。
李清玄一身玄色巡天殿常服,并未穿戴显眼的监察使袍服,只带着柳萱,如同寻常宗门子弟般,信步走在熙攘的人流中。韩涧与数名精锐巡天卫则分散在四周,隐于暗处护卫。
他此行,并非为了采购,更多的是一种姿态,一次“亮相”,亲自感受一下这碧波城暗流涌动的氛围。
升级后的定星盘赋予他的强大空间感知,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无需刻意释放神识,周围数百丈范围内的一切,便如同立体画卷般清晰映照心间。
左侧摊位前,两个正在讨价还价的修士,体内灵力运转方式隐带邪气,虽极力掩饰,却逃不过空间感知对能量本质的辨析,很可能是某个邪修小派或暗影教会的底层眼线。
右前方酒楼二层,一扇窗户后,一道锐利如剑的目光短暂扫过自己,气息凝练纯粹,带着一股斩破一切的意味,应是古剑宗弟子。
更远处,几个穿着华丽、周身水汽氤氲、神色倨傲的年轻男女,正对一件人族法器评头论足,言语间多有鄙夷,其血脉之力引动的空间波动与常人迥异,必是海族无疑。其中一名额生银色鳞片的男子,气息尤为强大,已至元婴中期。
李清玄甚至还“看”到,在街角阴影里,一个看似普通的乞丐,其体内隐藏着一种极其隐晦、与周围空间几乎融为一体的敛息术,若非他的空间感知过于变态,几乎无法察觉。此人……不简单。
种种信息,纷至沓来,却被他强大的神魂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构建出一张复杂而清晰的势力分布与潜在威胁图谱。
“师兄,你看那边。”柳萱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惊讶,指向一个巨大的摊位。
那摊位由天机阁开设,此时正被围得水泄不通。摊位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光丝构成的复杂罗盘虚影——正是天机阁闻名遐迩的“天机仪”的投影。投影之中,光影变幻,正模拟推演着碧波秘境入口处的空间变化,甚至隐约勾勒出几条相对稳定的“安全”路径。
“天机阁好大的手笔,竟将此物投影公开?”柳萱低声道。
李清玄目光微凝,空间感知仔细探查那罗盘虚影,立刻发现了端倪:“并非本体投影,只是一件高阶仿品的衍化,推演结果粗陋不全,且有诱导之嫌。天机阁……是在抛饵。”
他瞬间明了,天机阁此举,一来彰显实力,吸引注意;二来抛出些半真半假、看似珍贵的“攻略”,搅浑水,让更多人按他们的意图去试探秘境入口,他们好从中牟利或观察真正的规律。
正当他思索间,空间感知忽然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却让他丹田内定星盘微微一颤的波动!那波动源自……那几个海族所在的方向!
他不动声色地将感知聚焦过去。只见那名额生银鳞的海族皇子,手中把玩着一枚深蓝色的贝壳状法器,那丝奇异的波动正是从贝壳中散发而出,与周围空间产生一种极其细微的共鸣,若非他对空间之力敏感到了极点,绝对无法发现。
那波动……似乎在与极远处某个固定的空间节点进行着微弱的呼应?难道那就是包不同所说的秘密通道的信物或坐标?
李清玄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依旧平静,对柳萱道:“天机阁惯用手段罢了,不必在意。我们去前面看看。”
他装作随意闲逛,实则悄然拉近与那几名海族的距离,想要更清晰地感知那贝壳法器的奥秘。
然而,就在他接近到一定距离时,那名银鳞海族皇子似乎心生感应,猛地转过头,一双冰冷的蓝色竖瞳锐利地扫向李清玄,带着一丝警惕与审视。他手中的贝壳法器也被瞬间收起,那奇异的波动戛然而止。
李清玄心中暗叹一声,这些顶尖大族的天骄,果然都有其过人之处,感知敏锐异常。他面色如常,甚至对那海族皇子微微颔首,露出一个友善却疏离的笑容,仿佛只是偶然路过的普通修士。
那银鳞皇子狐疑地打量了李清玄几眼,未能从对方身上察觉到明显的敌意或特殊气息,这才冷哼一声,转回头去,但明显提高了警惕。
“师兄,那些海族好像很警惕我们。”柳萱传音道,她也感觉到了对方不善的目光。
“无妨,跳梁小丑罢了。”李清玄淡淡道,心中却已将那股波动特征牢牢记住。
继续前行片刻,经过一个售卖古籍残卷的摊位时,李清玄脚步微微一顿。他的空间感知扫过摊位上的一物——那是一块巴掌大小、锈迹斑斑的青铜碎片,边缘不规则,上面刻着几个模糊难辨的古老符号。
这碎片本身灵气全无,看起来毫不起眼,混杂在一堆破旧古籍中。但李清玄却敏锐地察觉到,这碎片的材质……与他从星陨商会秘库中得到的那块刻有星辰图案的青铜碎片,以及那截干枯藤蔓,有着某种同源的气息!一种历经无尽岁月的古老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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