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风像个烧烤架上的鼓风机,把山城的每一寸空气都烤得滚烫。
秦磊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老巷子”火锅店的后厨走出来,一股混合着牛油、汗水和消毒水的味道粘在他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捏了捏口袋里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四张五十块钱,这是他今天兼职洗了八个小时碗换来的。二百块,听起来不少,但对于妹妹秦玥每天都在燃烧的医药费来说,不过是往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里扔了一根湿柴,连个响都听不见。
“妈的,真想把这天捅个窟窿。”秦磊抬头看了一眼被高楼切割得七零八落的天空,骂了一句。
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骂谁,或许是骂这该死的天气,或许是骂这操蛋的命运。
妹妹秦玥得的是一种罕见的血液病,医生说需要骨髓移植,配型找到了,但手术费和后期康复费用加起来,是一个天文数字——八十万。父母早逝,兄妹俩相依为命,这笔钱对他来说,不亚于让他徒手攀登珠穆朗玛峰。
他卖了父母留下的唯一一套老房子,加上所有积蓄,又跟所有能开口的亲戚朋友借了个遍,才凑了三十万。剩下的五十万缺口,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为了赚钱,秦磊白天在一家小公司做着随时可能被辞退的文员,晚上就来火锅店洗碗,一天只睡四个小时,整个人像一根被绷到极限的橡皮筋。
即便如此,他每天挣的钱,也只够勉强维持妹妹在医院的日常开销。那五十万的手术费,遥遥无期。
“小磊,下班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的巷子口传来。
秦磊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破旧道袍、头发乱得像鸟窝的老头,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身前铺着一块看不出原色的破布,上面摆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生锈的铜钱、缺口的玉佩,还有几本封面都烂了的线装书。
是“疯道士”张大爷,这一带有名的“古董”小贩,卖的东西全是地摊上十块钱三件淘来的假货,靠着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专门忽悠那些想捡漏的游客。
秦磊跟他还算熟,偶尔下班会从他这儿买瓶冰镇可乐。
“张大爷,还没收摊呢?”秦磊走了过去,从老头身边的小冰箱里拿了瓶可乐。
“快了快了,等个有缘人。”疯道士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他指了指地摊角落里的一条牛仔裤,“小伙子,我看你这条裤子都快磨出洞了,要不要看看我这件宝贝?这可是正宗的‘摸金校尉’穿过的,上山下海,刀枪不入!”
秦磊瞥了一眼,那是一条款式老旧的蓝色牛仔裤,颜色洗得有些发白,但料子看起来异常厚实,除了裤腿有点磨损,整体还算干净。
他现在穿的这条,确实是大学时买的,裤腿内侧已经磨得能看到线头了。
“得了吧,张大爷,你这‘摸金校尉’的裤子,别是哪个工地上捡来的吧?”秦磊拧开可乐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总算驱散了些许燥热。
“哎,话不能这么说!”疯道士一脸神秘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小伙子,我跟你投缘,才跟你说实话。这条裤子,是我从一个……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弄来的。你别看它其貌不扬,邪门得很!”
“怎么个邪门法?”秦磊权当听个乐子。
“我进货的时候,它就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个盒子里,旁边还有张纸条,写着‘乾坤在内,机缘自取’。我拿回来后,试着往裤兜里揣东西,你猜怎么着?”疯道士眼睛瞪得溜圆。
“怎么着?东西不见了?”
“那倒没有。”疯道士摇摇头,“就是感觉这口袋特别能装,我塞了十几个核桃进去,外面看着一点都不鼓囊。而且啊,这裤子水火不侵,我用打火机烧了半天,连个黑印子都没有!”
说着,他真掏出个打火机,对着裤腿燎了一下,蓝色的火苗舔舐着布料,裤子果然毫发无损。
秦磊心里一动。他倒不信什么“乾坤在内”,但“水火不侵”倒是亲眼所见。在后厨工作,裤子最容易被油污和火星弄脏弄坏,有这么一条耐操的裤子,倒也实用。
“多少钱?”秦磊问道。
“看你我有缘,给个二百……不,一百!一百块拿走!”疯道士竖起一根手指。
秦磊心里盘算了一下。一百块,够妹妹两天的营养餐了。但自己这条裤子也确实该换了。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四张湿漉漉的钞票,犹豫了。
“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疯道士突然叹了口气,收起了嬉皮笑脸,“你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实诚。这样,五十块!就当交个朋友,这裤子跟你确实有缘。”
听到这话,秦磊心里一酸。他知道,疯道士虽然平时疯疯癫癫,心眼却不坏。这大概是看出了自己的窘迫。
“谢了,张大爷。”他没有再推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递了过去,然后拿起那条牛仔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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