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初雪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细碎的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飘落,轻轻覆盖了将军府青灰色的瓦檐。
院中那棵老梅树悄悄结了几个花苞,在凛冽寒风中微微颤动。
霍景域踩着薄雪迈进府门,肩头落了一层白。他从北疆回来不过半月,京城的软红香土尚未完全洗去他身上属于边关的风沙气息。
这位镇北将军的长子身形挺拔如松,眉目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坚毅,此刻却微微蹙着眉头。
“三小姐可在院里?”他问迎上来的仆从。
“在暖阁看书呢。”仆从躬身回答,“二少爷一早去了翰林院,说是今日要整理前朝史料,晚些回来。”
霍景域点头,径直往暖阁行去。脚下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一如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暖阁里,霍锦正临窗而坐。一袭浅青衣裙,外罩狐毛镶边的鹅黄色比甲,乌发简单挽起,插着一支白玉簪。
她手中捧着一卷医书,面前的紫檀小几上摆着几样点心和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明澈的眼眸漾起笑意:“大哥回来了?外面雪大,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霍锦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这个从江南接回来不到三个月的妹妹,已然褪去了初来时的怯生和苍白,如今面色红润,举止从容,唯有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偶尔会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今日在兵部述职后,与几位同窗聚了聚。”霍景域接过侍女递来的热茶,语气看似随意,“席间听到些关于你的议论。”
霍锦眉梢微挑,放下书卷:“哦?说我什么?”
“京中贵女圈都在谈论父亲从江南接回来的女儿。”
霍景域斟酌着用词,“多是好奇你这些年如何过的,为何突然回京。”
霍锦轻笑一声,拈起一块桂花糕小口吃着:“想必不止这些吧?”
霍景域叹了口气:“顾太傅的千金顾昭宁,你可还记得?中秋宫宴上与你有一面之缘的那个紫衣女子。”
霍锦点头。她自然记得那个目光锐利、言辞锋利的贵女。
那日宫宴,顾昭宁看似亲切的问候中藏着无数试探,被她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
“她说你‘乡野丫头,难登大雅之堂’。”霍景域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还暗示你回京别有目的,不是单纯想回京想父亲母亲这么简单。”
暖阁内静了片刻,只闻窗外风声簌簌。
霍锦忽然笑了,那笑声清脆如玉石相击:“她倒也没说错,我确实在乡野长大。至于能否登大雅之堂,不是她一人说了算的。”
她端起茶杯,氤氲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透过袅袅白雾,她仿佛又回到了三个月前——
江南水乡的细雨蒙蒙,她正在回春堂为乡亲看诊,一队骑兵突然闯入小镇。
为首的男子自称镇北将军府家将,出示了将军令牌和一封密信,说奉将军之命接养在外祖父家的小姐回京。
那时的震惊至今记忆犹新。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灵魂被外祖父外祖母养大的孩子,竟真要回到那权力中心的京城。更没想到的是,随着回归将军府,她悄然建立的“回春堂”和“天机阁”也面临着重大的转折。
“锦儿?”霍景域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你不必在意这些闲言碎语。父亲让我告诉你,后日安阳长公主府赏梅宴,指名要你出席。”
霍锦眸光微闪。安阳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妹,虽不涉朝政,却在贵妇圈中颇有影响力。
这场赏梅宴,名为赏雪观梅,实则是京城贵女们展示才艺、暗中较劲的舞台。
“顾昭宁也会去?”她问。
“自然。她是长公主的常客。”霍景域语气担忧,“我知你不喜这等场合,但若不去,反倒落人口实,说你怯场畏难。”
霍锦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确实不喜这种虚伪的社交场合,但更明白这是一个了解京城权力网络的绝佳机会。
她的“天机阁”需要更多情报,而贵女圈的闲谈往往藏着最有价值的消息。
“我去。”她抬头,眼中闪过一抹锐光,“正好会会这位顾小姐。”
霍景域略显惊讶:“你确定?那些贵女们...”
“大哥放心。”霍锦唇角微扬,“乡野丫头也有乡野丫头的处世之道。”
她语气平静,却自有股不容小觑的气势。霍景域忽然觉得,这个妹妹远比他想象的要深沉得多。
从她回府那日,就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智慧。她开办的回春堂不过三月,已经在平民中小有名气;她偶尔提出的见解,连在朝为官多年的父亲都为之惊叹。
“既如此,后日我送你过去。”霍景域道,“二弟那日翰林院有要务,怕是无法同行。”
霍锦点头。她明白二哥霍景辞在翰林院的职位虽是清贵,实则也是皇室牵制将军府的人质。
皇帝多疑,对镇守北疆、兵权在握的霍宴既倚重又忌惮,留次子在京为官,名为恩宠,实为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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