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的偏院冷得像冰窖，窗纸被风刮得“哗啦啦”响，霉斑在墙角蔓延，像一张无形的网。
萧景渊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手里攥着半块碎裂的青瓷茶杯，指尖被瓷片划破，鲜血滴在青石板上，他却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小太监偷偷传来的消息：“陛下已拟好赐婚圣旨，太子殿下与霍三小姐的婚事，只待上元灯节后昭告天下。”
“霍锦……萧夜爵……”他低声念着两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
他想起八年前在北疆遇到的那个“救他”的少女——其实是苏轻晚路过顺手帮了忙，他却错认成了恰巧路过的霍锦，从此便将这份“恩情”酿成执念，总以为只要拿到皇位，就能让她心甘情愿留在身边。
可如今，她不仅没选他，还要嫁给萧夜爵——那个从小就压他一头的太子，那个拥有他梦寐以求的储君之位、还能得到霍锦真心的人。嫉妒像毒藤，从心底疯狂生长，缠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殿下，该喝药了。”
收买的小太监端着药碗走进来，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他的眼睛。这碗“安神药”是皇帝特意让人送来的，实则是削弱内力的慢性毒药——皇帝早就看穿了他私调京郊卫所兵力的阴谋，却没杀他，只是将他幽禁，用这碗药慢慢磨掉他的野心。
萧景渊一把挥开药碗，青瓷碗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散发出苦涩的气味。“滚！”他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把信送出去了吗？顾昭宁那边，有回信吗？”
“送、送出去了。”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顾姑娘的人说，她现在被凌玄谷主的解毒丹压制，摄魂术暂时用不了，母蛊也需要处子心头血喂养，问殿下能不能帮她脱困，还说……还说只要能杀了霍锦，她愿意帮殿下夺回储君之位。”
萧景渊接过纸条，指尖因为用力而捏得纸条发皱。他看着顾昭宁歪歪扭扭的字迹，突然笑了，笑得癫狂，眼泪都快流出来：“杀了霍锦？她现在有萧夜爵护着，有将军府撑腰，还有天机阁和惊鸿阁当靠山，顾昭宁怎么杀？”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外巡逻的禁军，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既然杀不了霍锦，那就毁了萧夜爵——只要萧夜爵死了，或者身败名裂，霍锦就算不选他，也别想得到幸福！
“再给顾昭宁传信。”他转身对小太监说，声音冷得像冰，“告诉她，本王知道雾隐山地牢的密道，也知道黑煞门还有残余势力藏在京城贫民窟。
本王可以帮她引开禁军，让她去地牢取处子心头血，还能帮她拿到南楚藏在驿站的噬心蛊虫卵——但她要答应本王，杀不了霍锦，就毁了萧夜爵。”
他顿了顿，指尖擦过嘴角的血迹，语气带着最后的疯狂：“告诉她，只要事成，本王不仅能助她逃出生天，还能帮她报摄魂术反噬的仇——凌玄的神医谷，萧夜爵的东宫，本王会一个个帮她毁掉！”
小太监不敢多问，连忙将他的话记在纸条上，藏在发髻里，小心翼翼地退出偏院。萧景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瓷片，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疼痛让他保持清醒，也让他的嫉妒和恨意更加浓烈。
他想起小时候，父皇总把萧夜爵抱在膝上，夸他“有储君之姿”；想起成年后，朝臣们都围着萧夜爵转，没人把他这个三皇子放在眼里；想起霍锦第一次见他时，眼神里只有礼貌的疏离，却在看到萧夜爵时，眼底有光……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恨不得立刻将萧夜爵碎尸万段。
“萧夜爵，你等着。”他喃喃自语，血珠从手臂上滴落，落在药汁里，晕开一朵朵诡异的红，“上元灯节那天，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太子之位没了，你的未婚妻……也会因为你而痛苦！”
而此时的雾隐山黑煞门总坛，顾昭宁正坐在阴冷的石室里，看着萧景渊传来的纸条，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反噬时呕出的血迹，却在看到“噬心蛊虫卵”和“助你逃出生天”时，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萧景渊，你倒是比萧夜爵懂我。”她拿起笔，在纸条背面写下“成交”二字，递给身边的学徒，“把信送回去，再去通知黑煞门的人，今晚子时，按计划去地牢取处子心头血——记住，别惊动天机阁的人，尤其是苏轻晚。”
学徒接过纸条，刚要转身，就被顾昭宁叫住：“等等。”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扔给他，“把这个迷魂散撒在禁军的巡逻路线上，按萧景渊说的，引开他们。
另外，去南楚驿站取噬心蛊虫卵时，顺便把这个给南楚使者——告诉他们，上元灯节那天，按原计划行事。”
学徒点头离开后，顾昭宁走到石室中央的蛊坛前，看着坛子里游动的母蛊，眼神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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