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王捕头和他手下那些狼狈逃回的衙役、民壮,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身上还带着泥污和伤痕,诉说着在黑林沟遭遇的“诡异”抵抗。
“大人!不是小的们不尽力!是那黑林沟的暴民...邪门得很啊!”王捕头哭丧着脸,添油加醋地描述着,“他们不像普通乱民一窝蜂,而是有埋伏、有陷阱!又是开水又是石头,还会放冷箭!专打头目...那架势,倒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县太爷面沉似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惊堂木。
“倒像是...经过操练一般...”王捕头硬着头皮道。
“经 过 操 练?”县太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谁会操练他们?难道真是...”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脸色明显白了几分,心里闪过“妖人煽惑”、“星火燎原”之类不祥的字眼。
他猛地站起身,在大堂里烦躁地踱了几步。
“国之将乱,必有妖孽...”他喃喃自语,越想越觉得心惊。他读过史书,知道历朝历代大规模民变兴起之初,往往就是从这种难以剿灭的小股“妖匪”开始,最终酿成倾覆大祸。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把火烧起来!至少不能烧在他的任上!
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向站在一旁、同样面色凝重的县丞、主簿等本地属官。
“诸位,”县太爷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你们都听到了。黑林沟之事,绝非寻常民变。其组织严密,抵抗顽强,背后恐有蹊跷。”
他顿了顿,目光尤其在县丞脸上停留了片刻:“本官是朝廷委派的流官,若治下真出了大乱子,无非是办事不力,革职查办。届时本官上下打点,或许还能调任他处,避过风头。”
这话如同冰锥,刺中了堂下所有本地籍属官的心。县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但是你们呢?”县太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诸位都是本乡本土的坐地户,家族亲眷、田产屋宅皆在此地。一旦这黑林沟的‘妖风’刮起来,席卷全县...你们想想,那些红了眼的泥腿子,会如何对待你们这些往日的老爷?会如何对待你们的家眷族亲?”
他不需要再多说。刘地主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公审、清算、分田分地...甚至可能屠戮满门!
县丞的额头沁出冷汗,他比其他人都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家族在本地也算是个小地主,与刘家素有往来,一损俱损!
“大人...您的意思是?”县丞的声音有些干涩。
县太爷坐回椅中,慢条斯理地道:“本官的意思很简单。趁这把火还没烧起来,趁它还是黑林沟一村之火,集中全力,把它扑灭!或者...”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至少,把它赶出本县地界!让它去祸害邻县!届时是邻县官员头疼的事,与本官何干?只要不在本县境内,是剿是抚,上报朝廷的文书,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祸水东引!丢包袱!
县丞立刻明白了知县的想法。这是要让本地势力出头,去当这把扑火的刀!成功了,知县稳坐钓鱼台,政绩在手;失败了或者赶走了,也能保住他的乌纱帽,甚至可能因为“驱匪有功”而得到嘉奖!至于本地乡绅要付出多少代价...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但县丞同样没有选择。正如知县所说,知县可以跑,他们这些地头蛇跑不了!黑林沟那帮人若成了气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
县丞一咬牙,躬身道:“大人明鉴!卑职...卑职这就去联络县内各家乡绅望族,陈明利害!定要集结力量,剿灭...或驱逐黑林沟暴民!”
“很好。”县太爷满意地点点头,“所需钱粮,可由县衙库房暂借一部分,其余由各家乡绅摊派。人手,就由各家出丁组成团练,由县衙统一调度。此事,就全权交由县丞你负责了。”
......
县丞走出县衙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他知道,自己被架上了火堆。但他更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他立刻派人,火速前往本县各处有头有脸的乡绅地主家中送信,言辞极其严峻,不仅描述了黑林沟的“诡异”和“凶残”,更直接点明了知县祸水东引的态度以及——如果他们不联合自保,必将玉石俱焚的下场!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本地乡绅阶层中迅速蔓延。
刘地主的遭遇已经让他们寝食难安,如今官府的态度更是让他们彻底寒心又恐惧不已。
正如知县所料,为了身家性命和祖传家业,这些平日里或许还有龃龉的地主乡绅们,以惊人的速度联合了起来。
钱粮迅速汇集。
各家的护院、家丁、乃至强行征调来的佃户青壮,被迅速武装起来。
以县丞为首,一个临时的“剿匪总局”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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