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家村权力更迭的暗流持续涌动,表面短暂的“安宁”下,是各方势力更为激烈的角逐。制作点作为村中为数不多能产生稳定收益的“公产”,自然成为争夺的焦点。几位有意问鼎里正之位的族老与富户,为此争执不休,互不相让,致使制作点复工无望,赵氏、春婶等依赖其生活的村民生计日渐窘迫,怨声渐起。
林薇薇冷眼旁观,心中了然。这混乱,对她而言,是风险,亦是契机。邓老者“待机而动”的教诲犹在耳边,她不能坐等新里正上台后被动应对,必须主动介入,以一种不显山露水的方式,引导局势向有利于自身稳定的方向发展。
她将突破口选在了徐老爹的长孙——徐石头身上。此人踏实肯干,在年轻一辈中颇有威信,且对村中务虚争吵显露出厌烦之情,更重要的是,他似对普通村民的疾苦有一份朴素的关切。若他能在此次纷争中有所作为,或能积聚声望,成为制衡其他势力的关键人物,而一个更关注民生的掌事者,无疑对力求安稳的林薇薇更为有利。
然而,如何“帮助”徐石头,却需极巧妙的算计,绝不能引火烧身。她忆起徐老爹主持议事时,各方争执不下的一个关键症结在于——制作点的旧账目混乱不清。赵守仁贪墨,账本必然有问题,但具体亏空多少、如何填补、日后如何管理,成了一笔糊涂账,谁也不敢轻易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或许… … 可以从账目入手?”一个念头在她心中萌生。她不通文墨,更不懂复杂账目,但她有她的优势——对药材数量、成本、售价的敏锐直觉,以及… … 赵守仁为控制她而偶尔让她经手过的零星物料记录。
她决定暗中整理一份关于制作点物料收支的“简易清单”,不涉及银钱总账(那太敏感),只罗列常见药材的日常消耗与成品产出的大致对应关系,点出其中可能存在的不合理之处。这份清单必须看似粗糙、基于日常观察,却又能直指问题的核心。
她利用制作点停滞、无人看管的机会,以“收拾晾晒残局”为名,多次进入库房,仔细查看了遗留的药材库存和部分零散记录。她凭借记忆与心算,将往日疳积散、驱虫囊的大致配料比例、产出数量与库房现存物料进行比对,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消耗与产出之间存在不小的缺口,且某些价高药材的消耗记录明显异常。
她不敢留下任何文字,将所有数据强记于心。随后,她选择了一个傍晚,在村口井边“偶遇”正为家中杂事烦心的徐石头。
“石头哥,”她状似无意地搭话,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近日见赵婶和春婶愁容满面,制作点迟迟不开工,家中都快揭不开锅了… … 唉,也不知那账目何时能理清。”
徐石头闻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那账本乱成一团,谁看得明白?几位叔伯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
林薇薇顺势接口,语气带着几分“天真”的疑惑:“账本我是看不懂的。只是… … 平日在一旁帮忙,隐约觉得有些奇怪。譬如那制疳积散用的茯苓、陈皮,每次领料似乎不少,可成品的数量… … 好像对不上太多?还有前阵子做驱虫囊,艾叶、薄荷用量极大,但做出的香囊… … 似乎没那么多?许是我记错了,或是损耗太大?”她点到即止,绝不多言,更不提及具体数字和银钱。
徐石头起初并未在意,随口应道:“损耗自是有的…” 但说着说着,他眉头渐渐皱起,似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他虽不直接经手制作点,但作为村中青年,对常见物事的用量价值也有大致概念。林薇薇这番看似无心的话,像一颗种子,落入了他心中。
他沉吟片刻,看向林薇薇:“薇薇妹子,你平日细心,可知库房里现在还剩多少料?”
林薇薇心中暗喜,面上却惶恐道:“这… … 我可不敢乱说,只是前几日去收拾时,瞥见茯苓筐快见底了,艾叶堆也小了许多… … 具体的,还得看账本和管事的清点。”
徐石头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但眼神中已多了几分深思。
数日后,村中再次议事。争吵依旧,当话题再次陷入制作点账目泥潭时,一直沉默的徐石头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各位叔伯,账本复杂,一时难清。但制作点关乎多家生计,久拖不是办法。石头有个笨主意:可否先不管旧账总目,只请几位信得过的长辈,一同清点现有库房存货,再依据往年常例,估算出重启制作所需的最低物料本金和预期产出。先将这眼前的底摸清,定个临时章程,让制作点转起来,解了燃眉之急。旧账目,可慢慢请人核算,该追查追查,该填补填补,总不能让大伙儿饿着肚子等结果。”
这番话,朴实无华,却切中要害,将复杂的账目问题简化为眼前的生存问题,赢得了不少围观村民的暗自点头。几位争执的族老富户一时语塞,若反对,便显得不顾村民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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