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志得意满地留下“三日之期”离去,以为胜券在握。他却不知,林薇薇那番示弱挣扎,不过是请君入瓮的表演。“百草轩”内,虽气氛凝重,却远未到山穷水尽之境。
林薇薇深知,这三天是至关重要的缓冲期。她一面让伙计们继续维持店铺“艰难经营”的表象,一面紧锣密鼓地推进着自己的破局计划。
首要任务是稳住基本盘。 石头带回的隐秘货源虽然量小,但足以支撑一段时间。林薇薇亲自检验了那偏远山乡的蜂蜜,品质竟比之前的供应更为淳朴天然;那些零散药农提供的药材,虽品相不一,但经过老陈头严格筛选,也能满足中低端产品的需求。她立刻调整了产品结构,将“鸡蛋花清热饮”、“三叶明目茶”和“红糖姜枣糕”作为主打,价格亲民,宣传其“返璞归真、实惠养生”的理念。此举不仅稳住了因高端产品短缺而可能流失的平民顾客,甚至吸引了一批注重性价比的新客,店铺人气得以维持。
其次,是加速内部造血。 林薇薇意识到,不能再事事亲力亲为。她开始有意识地放权,培养核心伙计。石头为人机灵,善于沟通,便让他更多负责对外采买和与熟客打交道;阿木踏实肯干,手艺扎实,便让他独立负责几款定型产品的日常制作;连春生,也在老陈头的悉心指点下,对药材的辨识和初步处理进步神速,开始承担更多的后勤工作。林薇薇则腾出精力,专注于新品研发、品质把控和长远规划。她甚至开始教石头简单的账目管理,为日后可能的分店或更复杂的经营做准备。
第三,是寻求外部破局点。 原料被垄断的困境,单靠“百草轩”自身难以完全破解。她想到了济世堂李掌柜。虽然不愿被其吞并,但此刻或许可以借力打力。她并未直接求助,而是选了一盒精心制作的、未使用紫菊和特定蜂蜜的新品“百合绿豆糕”,附上一封措辞谦恭的短笺,言明近日偶得新方,请李掌柜品鉴指点,并隐约提及“近来市面某些药材价格波动异常,不知是否行业常态,还望掌柜解惑”,既送了人情,又 subtly 点明了困境,试探李掌柜的态度。
与此同时,她将目光投向了那卷来自崖洞的神秘兽皮残卷。夜深人静时,她再次取出,就着灯光细细研读。上面的经络图依旧晦涩,但那几种名为“赤阳”、“凝露”、“通幽”的草药图,却让她心中微动。这些名字闻所未闻,但看图绘形态,似乎并非完全虚构。她尝试根据残存注解和图形特征,在邓老者手札和薛神医笔记中寻找蛛丝马迹,发现“赤阳”草的形态描述,竟与一种岭南地区罕见、名为“朱砂根”的草药有几分相似,而“朱砂根”正是活血化瘀的良药。这让她对残卷的价值有了新的认识,或许其中真记载着某些失传的古方或独特的药材用法?这可能是未来摆脱同质化竞争的关键。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第四日一早,周全果然准时出现,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着锦袍、面色倨傲的陌生男子,一看便知是江南来的豪商代表。
“林掌柜,三日已过,考虑得如何了?”周全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店内气氛瞬间紧绷。石头、阿木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紧张地望过来。
林薇薇深吸一口气,迎上前去,脸上并未出现周全预想中的惶恐或屈服,反而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她先是对周全和那两位陌生商人施了一礼,然后不卑不亢地开口道:“周先生,二位贵客,晚辈感激厚爱。只是,关于合作之事,晚辈深思熟虑后,恐难从命。”
周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林掌柜,你这是何意?莫非真要眼睁睁看着‘百草轩’关门大吉不成?”
林薇薇微微一笑,语气从容:“周先生误会了。‘百草轩’虽小,却也有其立身之本。晚辈近日潜心研制,已推出数款新品,虽不及‘紫玉糕’名贵,却也别具风味,深受街坊喜爱。店铺经营,暂无大碍。至于紫菊、蜂蜜等物,天下之大,岂无替代之品?晚辈已寻得新的供应渠道,虽路途遥远,采购不易,但尚可维持。故而,实在不敢耽误江南诸位大家的大事。”
她这番话,清晰表明了拒绝的态度,点明了已有替代方案,更暗指对方垄断手段并非无解,姿态从容,底气十足。
那两位江南商人闻言,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冷冷开口:“林掌柜,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但也要识时务。你以为找到些边角料就能高枕无忧?江南市场,非你想象般简单。错过此次机会,日后莫要后悔。”
林薇薇神色不变,淡然应道:“贵客教诲,晚辈谨记。只是人各有志,‘百草轩’志在服务一方百姓,深耕本土,暂时无意涉足江南。得失之间,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见她油盐不进,态度坚决,周全和那江南商人知道再谈下去也是徒劳。周全脸色铁青,狠狠瞪了林薇薇一眼,撂下一句“好自为之”,便与那两人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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