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了江南苏老先生的合作提议,林薇薇将全部心力都投入到对“石见穿”的深入研究与内部人才培养上。日子在忙碌而充实中悄然流逝,转眼春深夏浅,州府迎来了梅雨季节。连绵的阴雨给“百草轩”的药材保存带来了不少麻烦,但也带来了新的机遇——湿邪困脾,脾胃不适的顾客明显增多,店里健脾祛湿的茯苓糕、薏米茶等产品销量大增。
这一日,雨势稍歇,天色依旧阴沉。店内顾客络绎不绝,石头和阿木在前堂忙得不可开交。林薇薇正在后院工坊指导春生处理一批新到的茯苓,要将其切片后根据不同厚度分别晾晒,以备制作不同用途的产品。春生如今对药材的处理已十分娴熟,手法精准,偶尔还能提出些改进意见。
“掌柜的,”春生一边利落地切着茯苓,一边若有所思地说,“您看这茯苓,中心部位的茯神,宁心安神之效尤着,边角肉质厚实处,健脾利水更强。以往咱们都是混用,若能将不同部位稍作区分,比如安神茶中用茯神居多,健脾糕里用边肉为主,效果会不会更精准些?”
林薇薇闻言,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这正是《百草归真》中“辨材施治”的精髓所在,春生能自发想到这一层,说明他已真正入门,开始从“识药”向“用药”迈进。她点头嘉许道:“你说得极是。药材虽为一物,然不同部位,乃至不同产地、不同炮制方法,其性味功效皆有细微差异。高明的药师,便在于能察其微末,善加利用。此事便交由你负责,将这批茯苓按部位分拣开来,分别记录其使用效果。”
春生受到鼓励,干劲更足。就在这时,前堂传来石头略显急促的声音:“掌柜的,您能出来一下吗?有位客官……情况有些特殊。”
林薇薇与春生对视一眼,放下手中活计,来到前堂。只见柜台前站着一位身着灰色布衣、作普通仆人打扮的老者,约莫六十上下年纪,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沉静锐利,虽衣着朴素,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雍容气度。他并未购买物品,只是静静打量着店内的陈设和产品说明。
石头低声对林薇薇道:“掌柜的,这位老丈进来有一会儿了,只看不问,但看的极为仔细,不似寻常顾客。”
林薇薇心中微动,上前一步,温言道:“这位老丈,不知有何需要?小店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那老者闻声转过身,目光在林薇薇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阁下便是林薇薇掌柜?”
“正是晚辈。”林薇薇恭敬应答。
老者目光扫过柜台上的各类茶包糕点和墙上的简要说明,缓缓道:“老夫途经此地,闻得贵店药膳别具一格,尤擅调理。观贵店陈设,产品说明皆清晰明了,注重配伍与个体差异,与寻常食铺大不相同。不知掌柜师承何人?”
这个问题颇为敏感。林薇薇心思电转,谨慎答道:“晚辈愚钝,并无固定师承。不过是家中长辈略通医理,留下些粗浅笔记,加之自己平日喜好,胡乱揣摩,偶有所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她将邓老者和薛神医的指点都隐去,只推说家传,以免节外生枝。
老者闻言,不置可否,目光却落在柜台一角摆放的、用于展示的几块不同炮制程度的“石见穿”样本上(这是林薇薇用于向有兴趣的同行展示的教具)。他走上前,拿起一块醋淬过的石见穿,仔细端详,又刮下少许粉末,置于鼻尖轻嗅,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惊异。
“此物……颇为奇特。”老者沉吟道,“质地坚硬,气味咸涩微凉,似有通利之性。掌柜可知其详?”
林薇薇见他对石见穿如此感兴趣,且一语道破其性,心知遇到了真正的行家,不敢怠慢,便将自己发现此物、初步验证其通滞散结功效以及炮制方法等,择要简述了一遍,依旧强调其药性峻猛,需谨慎使用。
老者静静听完,微微颔首:“掌柜年纪轻轻,于药材辨识、药性把握,确有独到之处。不贪功,不冒进,深知用药之险,难得。” 他话锋一转,似不经意间问道:“老夫有一故旧,年事已高,素有咳喘宿疾,每逢季节交替或阴雨天气便易发作,痰多黏稠,胸闷气短,常年服药,效果渐微。不知掌柜于此类顽疾,可有调理之法?”
林薇薇心中凛然,这绝非寻常咨询!对方描述的症状,是典型的老年慢性咳喘(类似现代慢性阻塞性肺病或老年性支气管炎),病机复杂,多为本虚标实,寒热错杂,极难调理。她沉吟片刻,谨慎答道:“老丈,此类宿疾,缠绵日久,肺脾肾三脏皆虚,痰瘀互结,调理绝非易事,需极长时间缓缓图之,且需病人密切配合,调整饮食起居。晚辈才疏学浅,恐难当此任。”
她并未直接给出方案,而是先点明难度,既是实情,也是试探。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道:“掌柜坦诚。然医者父母心,即便难为,亦当尽力。掌柜不妨姑妄言之,老夫姑妄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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